“夏苍乔!”慕容雅几步冲到床边,抬手就掀了苍乔的被盖。
凉风突然袭背,苍乔打了个抖慢吞吞睁开眼睛。
“嗯?”
“你还嗯?”慕容雅扔了被盖就去拉人,“夏家今天不是和九皇子有约吗!还不起来!”
被盖里,只穿着雪白里衣的男人懒洋洋伸了个懒腰。睡意朦胧的脸带出平日少见的英挺来,黑发散开在枕头上,仿佛宣纸间晕开的墨。
他微微侧头,屈起膝盖伸手挠了挠脚底板:“时间还早啊……”
“不早了!”慕容雅抬手打开他不雅的动作,嫌恶道:“宫廷规矩,你得提前先去等着,难道你还想让九皇子等你不成?!”
苍乔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来,慕容雅转头看房门外面:“来服侍夏少爷洗漱更衣!”
说完又转头瞪住苍乔:“你动作快点,我先出门了。”
“慢走不送。”
……
等苍乔出门时,夏家的轿子早就等在门口了。
抬轿子的人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看到他出来,旁边的谷小赶紧撩起轿帘。
“少爷!”
几天不见,谷小像是要把眼睛挂在男人身上似的紧紧盯着看。
苍乔愣了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随即他就看到后面的轿子里,夏云卿那张脸从轿帘后露了出来。
两人对望半响,谁也没先开口。但夏云卿那定定的眼神,却让苍乔心里微微发虚。
“哼。”
他底气不足的发出轻哼,随即也不再拒绝了,下了石阶坐进轿子里。
第一次去皇宫,苍乔终于从懒洋洋的睡意里彻底清醒过来。他掀开窗口的帘子不断向外打量着,离那高耸的红墙一点点进了,他竟有些紧张起来。
沉重的宫门缓慢打开,里面的布局就像另一座完美的城池。金色的屋顶在远处和雨幕连在一起,削弱了平日的威严,倒是显出几分凄楚来。
抬轿子的人左拐右拐,显然对皇宫的布局十分熟悉了。
苍乔光是记路就觉得头昏脑胀,等到轿子穿过丛丛拱门终于停下时,他只觉得如果自己生活在皇宫里,一定会因为迷路导致饿死在路上。
“少爷!”
谷小打开一直背在身后的油纸伞,小心的罩在苍乔头顶伺候他下轿。
苍乔颇有些不悦,转手自己拿了伞瞪他:“几天不见而已,怎么变得奴性了。”
谷小扁着嘴,“我以为少爷不要我了。”
苍乔一愣,随即心里突然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抬手揉了一把少年的头发,“我要是要你,京城未出嫁的姑娘们该哭了。”
谷小登时笑起来:“少爷真爱说笑!全京城只有月华小姐会为你哭。”
苍乔:“……”
他不该这么快心软的!
一旁早就等着的夏云卿默默地看着苍乔的侧脸。细雨柔软了男人的轮廓,黑发末梢被雨水沾湿一些,像洒了细小的糖霜。
此时正是上朝的时候,两人被九皇子的侍从请进屋内喝茶。厅内,早已等着的宫女开始为两人泡铁观音。
木桌木椅,青蓝色的瓷杯带出泽泽光华。
苍乔在对面的八仙椅上坐了,看着那宫女从木桶里舀出清水来倒进瓷杯里:只淹没茶叶,随后倒掉,再舀清水,淹没茶叶,再倒掉。
如此反复,苍乔看得稀奇:“这是在洗杯子?”
不得不说九皇子还真是个注重饮食安全的人,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还能当众洗杯子。
那宫女斟茶的手一抖,旁边的侍从干咳了一声:“少爷有所不知,这叫七泡余香。”
“什么香?”
“七……”
“七泡余香。”夏云卿突然接过话头,淡淡道:“要七冲七泡,方能品到真谛。”
苍乔忍不住翻白眼,“真不好意思,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高雅玩意儿。”
夏云卿下颚一紧,“我没有这个意思。”
苍乔撇嘴,不理他。夏云卿面上露出无奈来,那边茶也泡好了,由两个宫女端着托盘放到两人身边的矮桌上。
宫女福身退下,苍乔端起茶杯闻了闻:“嗯,香。”
一直守在一边的侍从点头道:“这是陈年铁观音,宫里有专人打理。两位少爷在外面定当是很难喝到……”
那侍从的夸赞还没完,苍乔包在嘴里的茶已经喷了出去。
夏云卿端着茶杯的手僵住了。苍乔一张俊脸皱成了橘子皮,大吼:“苦死了!黑咖啡都要哭了!”
黑咖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