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当时要不是被那几个东西拦着,还能指望你么?你个见死不救的东西!”那人声色俱厉地指责高长。
“我看你好像也没受什么伤么?”高长冷笑道,真拼了命救儿子的话,这会儿还能有力气挥拳揍他?
“你他娘的!今天要不卸了你!老子就不姓郑!”那男人恼羞成怒,左右看了看,拿起一把锄头就要过来锄高长的脑袋,看来是真起了杀心,在这满院子的鲜血面前,杀人好像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难以下手了。
高长也不跟他扯皮,抬腿一脚揣在他的肚子上,顺手夺了锄头,哐当一声丢在院子里。
“你们这是闹什么呢,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啊?”村长郑国邦难得很有魄力地吼了一嗓子。
“村长,你来说句公道话,纵文死之前拼命拍高长家的门啊,这畜生死活就是不开!咱们好歹是一个村子的吧,当年他奶奶过世的时候我也没少帮忙,纵文还帮着折过银钱呢!可这畜生他今天见死不救啊!”
一个一米八的高壮汉子,就这么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今天死了亲人的,更是发出了强烈的共鸣。“国邦啊,高长确实狠,那会儿我也看到纵文拍他家的门了,拍了好久,他就是不开。”
“这畜生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村长,咱不能让他在村里再住着,这世道眼看着就要乱,他哪天要是在咱们后头捅上一刀,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一听到有人帮腔,郑国超就更不依不饶了。
“这屋子是我们家祖辈传下来的,要赶我走?笑话!有本事你倒是赶赶看啊!”高长恨不得把这家伙的嘴巴打烂了,没本事的家伙,光会耍嘴皮子,心也黑得很。
“国超啊,这事真怨不得高长,那时候大家都吓傻了,他不开门我们也不能强求。”村长的脑子倒是还没坏,但是他向来是习惯了当和事老的,这回也不例外。“可是话分两面说,理虽然是这么个理,就当时那情况,高长啊,在门外喊你开门的可是乡亲啊,你怎么就能硬得下这个心呢?”
明明高长占理,这村长还非得要说他两句,摆明了是要顺郑国超的气,毕竟人死为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死了亲戚的人也开始做大了,仿佛自家死了谁,都是别人家欠他的一样。世道太平的时候大家还能多少拿出点同情心包容了,以后的日子可没从前那么好过了,不管是死了爹娘还是死了儿子,都没人陪你矫情,要么咬咬牙继续活下去,要么干脆陪着他们一块儿死。
高家几代都是单传,不像其他人家,在这个村子里根连着根的,说起来都有渊源。在平日里这点差别也并不怎么能显出来,毕竟高长是个男人,很少在村子里跟人家长里短地,想吃亏也没机会,这会儿就看出差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