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灭门在宝华寺中确有种植。”大和尚爽快地承认了。
“那方丈你发发善心,分一些种子给我可好?”高长的脸皮向来是厚的,这会儿他就直接开口讨要了。
“唉,这蛇灭门啊,要说起来,话也就长了。”方丈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水,然后也不管高长爱不爱听,自顾自长篇大论起来。“几年前突生变故,咱这宝华寺里也死了许多和尚,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尤其是后来又出了实验区那事,k市人口大规模迁移。咱这寺里僧徒众多,其中不乏一些年纪尚幼的小和尚,经不起那长途跋涉,再说这么多僧人,真要迁移的话,又该往那儿走呢?”
“也就是去年秋天,咱这宝华寺里的日子越过越难,尤其是食盐紧缺,眼看着就要断了生机。就在那关头,有一架直升飞机从北边飞过来了,他们进了咱宝华寺,说要找蛇灭门。蛇灭门本就生长在咱西南这片土地上,前些年虽然渐渐少了,但咱这寺庙的一个园子里就长着一片,每年天气温暖的时节,前一年洒落在土地里的种子就会发芽生长,等到秋天花朵凋谢的时候,又会将来年的种子撒下,如此反复,因为那园子甚少人去,平时也少有人打理,那片蛇灭门自生自灭许多年,却不想在要紧的关头,竟然救了宝华寺近三百条认命。”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大和尚最终用这八个字给自己的这段话做了个总结,短短两句话,却被他诵得神乎其神,声音洪亮深远,似是从远方传来,又似无处不在。
“往后我们就跟那边的人做起了交易,宝华寺的和尚种植收集蛇灭门的种子,他们定期过来取货,也为我们带来食盐和药品。”大和尚这么说,高长就有点明白了,这些蛇灭门是宝华寺用来跟高原地区的人换取生活物资的,大概是不愿意白给。
“他们用多少盐换你们多少种子?”既然是生意,那就没必要客气了,高长直截了当地问。
“一斤食盐换一包种子。”方丈答道。
“一包?”那是多少?
“寺中僧人收集种子,大约五十颗种子为一包。”
“五十颗种子就换一斤食盐?”这个交换的比例让高长有点吃惊,倒也不是他自己觉得贵,只是想到了何韵他们所在的那个村子。从采桑养蚕到抽丝剥茧再到纺纱织布,一匹布得要耗费无数功夫和精力,一条蚕丝被的被面虽要不了一匹布,但是里外加起来,处处都要许多功夫,这些和尚收集五十颗蛇灭门的种子,就能抵得上他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一条被子,如此算来,就显出差距来了。
“蛇灭门的种子并不易得。”大和尚可不觉得自己的寺庙占了什么便宜,毕竟寺中土地有限,能种植的蛇灭门也十分有限,而采集蛇灭门的种子,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太早了种子尚未成熟,太晚了种子若落到地里,就很难再翻找出来了。
“用盐换种子也行,不过方丈,因为你这徒弟,我白白赔了那群女人七斤食盐,这你得给我算上。”这破世道,高长算是看清了,没有最精的只有更精的,一个比一个鬼心眼多,连和尚都成了生意老手。
“可有此事?”方丈问一旁的静来和尚。
“是。”静来惭愧地低下了头。
“那好,我免你七斤食盐。”方丈倒也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