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娟没回答,一脸心满意足的在阳光下眯起眼睛。
谢孟进了里屋,他把衣服一件一件泡好,听着院子里男歌手有些苍凉的声线。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老式收音机卡了卡,有些艰难的放着:“……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不美……”
收音机突兀的停了音乐,只留下嗡嗡的机械转动声,谢孟皱着眉,他喊了一声:“好婆。”
阳光洒满了院子里的围墙,风吹起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张秀娟坐在藤椅上一动不动。
谢孟站了起来:“好婆?”
没有人回答他。
收音机“咔”的一下弹出了播放键,安静的,再也没能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登样是苏州话谐音,意思是好看
第20章
季钦扬摆弄着手机,莫素媛换好了衣服从试衣间里出来,站在穿衣镜前左右看了看。
“好看么?”莫素媛问儿子,季钦扬看了一眼,笑着道:“你穿什么不好看?”
莫素媛嗔道:“你当你妈妈小姑娘啊,哄的嘴那么甜。”
季钦扬挑了挑眉,他没说话,等莫素媛让衅鹄纯条子,才慢悠悠的问了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之前不是说好了么。”莫素媛掏出钱包无所谓道:“再玩一个星期……帮你看看中音学校的宿舍楼,缺什么得提前准备好。”
季钦扬:“我可能不住宿舍。”
莫素媛愣了愣:“不住?”
“地方太小,乐器什么都不好放。”季钦扬解释说:“自己租个公寓比较好。”
莫素媛斜了他一眼:“不是和小姑娘同居?”
季钦扬无辜道:“我和哪个小姑娘同居啊?”
莫素媛哼了哼:“你自己知道咯。”她狡黠的眨了眨眼:“要租房可以,自己想办法,妈妈可不帮你。”
卓小远一大早没有看到谢孟来学校,发了短信对方也没回音,等到第一节数学下课后弥勒佛叫他去办公室帮忙拿考卷。
“把这些都发下去。”弥勒佛拿了批改好的卷子叠到卓小远胳膊上,隔壁桌的老师正好回来,与弥勒佛打招呼:“这次启东的卷子很难啊,你们班成绩怎么样?”
弥勒佛摊了摊手:“老样子咯。”
老师笑了起来:“谢孟又第一了?”
“他哪次不是第一啊。”弥勒佛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命不好……哎,这都快高考了,家里亲人又出了事儿,也不知道他抗不抗得过去。”
卓小远胳膊上的试卷掉了几张在地上,弥勒佛看见了,哎哎叫着道:“当心点啊。”
“谢孟的奶奶怎么了?”卓小远紧紧的盯着弥勒佛,男生的眉峰冷冷的凝成了川字:“他家发生什么事了?”
张秀娟的丧礼办的很朴素,大多都是邻里们帮的忙,摆灵堂,请了和尚来做法事,因为老太太年事已高,去的又无病无痛,属于喜丧,大多来悼唁的人并不显得多悲伤。
谢孟一个人在厨房里蒸好馒头,拿了屉笼出来分给大家。
武馆的金师父拍了拍他肩膀:“小谢辛苦了。”
谢孟的脸色不是很好,眼底明显有着疲惫:“没什么的。”
金师父点头,他掏了根烟点上,吸了几口摆在张秀娟的案前:“今后有什么打算?”
谢孟想了想:“考大学,继续念书吧。”
“考大学有出息。”金师父笑了笑,他望着院子里的花圈:“你奶奶总希望你好的。”
谢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嗯了一声。
两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天色将晚客人们陆续都要告辞离开,谢孟起身去送,回来时金师父已经不在了,桌上摆了个白纸包,谢孟打开,发现里面有5000元钱。
案台上的香烟烧的还只剩个烟屁股,谢孟理干净垃圾,自己点了香跪在张秀娟的遗像前磕了三个头。
线香慢慢燃尽,大半的香灰掉在香炉里,谢孟直起身,看着面前老太太的黑白照片。
张秀娟不论多大年纪,都能从五官里看出来年轻时候是个美人,一双笑眼温婉多情,是典型的如烟似水,江南女子的长相。
岁月似乎不忍心让她变得更老,于是悄无声息的刻下了温柔的句点。
季钦扬半夜接到谢孟电话的时候还有些难以置信的确认了一遍,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阳台上。
“怎么还不睡?”季钦扬呆的宾馆楼层很高,一低头就能看见繁华的夜景,与苏州不一样,就算过了晚上10点,北京依旧华灯璀璨,门庭若市。
谢孟的声音有些轻:“马上睡了……你睡了?”
季钦扬撒了个谎:“当然没有,就等你电话呢。”
谢孟在另一头轻轻的呼吸着,他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苏州这边,晚上下了雷阵雨……”
“是吗。”季钦扬看着远处高楼上闪烁的霓虹:“北京的天气很好,有风又不湿……”
“季钦扬。”谢孟突然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