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飞澜自嘲的笑了笑,说:“我小时候总对未来怀有希望,可是没想到,十多年,你还是一点儿也没变。”他向后退了一步,脱离阮爱浓的怀抱,自己用袖子擦了泪,对陶源说:“我们走吧。”
陶源过来扶他,两人相携走到车旁,阮爱浓还站在门洞里看他。宋飞澜没再说话,车子发动,慢慢待驶离小区大门,陶源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把抽纸递给他。
宋飞澜接过来,眼泪鼻涕一起流,他哭得很伤心,很邋遢,一直紧闭着嘴,只是哭。
陶源抿了抿嘴,通过倒车镜看了他一眼,不知该怎么安慰。
车子缓缓行使在马路上,来时的雪已在地上铺成一层薄薄的霜,沾染到足迹的地方变成污泥。宋飞澜渐渐止住了泪,两眼向窗外看着,街边行人往来匆匆,都是急着归家的旅人。
车子行到公寓楼下,宋飞澜拄着拐杖自己下了车,对陶源说:“陶大哥再见。”
他刚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震动,在这场事故中,他赖以生存的希望轰然崩塌,曾经以为血脉相连天性使然的感情,此时才触摸|到锋利的实质,原来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这种感觉不只是疲惫,还有茫然的绝望。
陶源没有接他的话,将车子泊到停车位,跟他一起上了楼。
宋飞澜自醒来后,还是第一次这样沉默,让陶源几乎以为他恢复了记忆。
两人都饿着肚子,那块抹茶蛋糕被陶源丢到了楼下的垃圾箱,他打开冰箱门看了看,里面是预料中的空荡,储物柜里只有几包放了许久的方便面。宋飞澜理智尚存,站在厨房门口说:“陶大哥,不用费事了,叫外卖吧。”
陶源抬头看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的眼睛里有一团不可言状的名曰希望的东西,它在的时候,宋飞澜无论如何悲惨都能支着三条腿嬉皮笑脸,可当它不在了……
陶源看着宋飞澜,本能的想要挽救这个内心只有十七岁的小男孩儿。二十八岁的宋总用放纵筑起围墙,将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包裹得密不透风,若十七岁的他,在第一次感受绝望时能有人拉拔一把,还会是后来的样子吗?
宋飞澜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说:“我去打电话叫外卖,你要吃什么?”
“不要叫外卖,我来做。”陶源看着他说。
“不用麻烦了,你都累了一天了,歇会儿吧,再说这儿什么都没有。”宋飞澜已经拄着拐杖挪到客厅里,拿起了手机。
陶源一边向外走,一边披上外套说:“等我十分钟。”他迈着一双长|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