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没有使用电梯,而是走楼梯;通过这段不长的距离,好让自己的心绪再平静一些。因为,很清楚的接下来要面对的询问,其实就是一场心理战。
绝不能让警察看出他丝毫的破绽,否则这个结果于他,将是万劫不复的。
“刑事三科”
门是敞开的:三三两两的有人跑进跑出,办公室的电话铃声不时地响起,吵嚷声不绝于耳。看起来,繁忙且有序。
平生第一次进公安局的大门,就是和刑警打交道,亦淅想想也觉得够戏剧化的。
他有礼貌地敲了敲门,有人停下工作寻声望来。
“我找一下陈警官。”亦淅缓声说道:“我是方亦淅。陈警官打电话要我过来。”
这时,有人从里面的办公桌旁起身,示意了一下。
这是个五十多岁,身材不高,干瘦而有些驼背的男人。走路有点摇晃,嘴角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几分痞气。
他扬着手里的记录本,:“跟我到这边来吧。”
亦淅跟着他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相对着放着几把不那么舒服的折叠椅。
虽然说,此时此景绝不是电影当中压抑的“审讯室”;那也是专门接待犯罪嫌疑人,录口供的地方。
想到此,亦淅觉得身上说不出哪个部位就那么不舒服。
“坐吧。”
警官扬着下巴,指了指椅子,态度说不上是好是坏。
亦淅含笑点头坐了下来,姿态也是不卑不亢。
警官坐下,自然地打开记录本,手里挥着笔。
“我是陈至荣。”他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负责关于林萱的这件案子。”
亦淅,目光与他相接,这才发现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有着一双极为锐利的眼睛。那目光深沉中夹着凌厉,好像x光射线一样有着可怕的洞察力。
“你好,陈警官。”
陈至荣,一边记录,一边说道;“今天找你来,主要是请你配合一下讲一讲林萱的事情。”
“有什么事,您尽管问。我一定把所知道的,都讲给您。”
亦淅声色柔和地表示,听起来全是真诚。
“据她父母讲,你们谈恋爱已经五六年了。她不见了,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给我们的线索。”
这是惯例的询问程序,听不出别的意思。
亦淅明白,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照事实说话,把假话掺进真话里说出来,是最可信的。
“林萱,不见了?很正常。”
亦淅故意不可置信地说。
这成功引起了陈至荣的兴趣,抬眼很认真地问:“你觉得,她没有失踪?”
“当然不会。她现在也许只是和别的男人去玩儿罢了。”亦淅轻巧地说,好像事实本来就是如此的口吻:“她是个爱玩的人,喜欢到处走;和不同的男人搭伴儿。”
陈警官若有所思,“她父母说已经超过五天没有联络到她了,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所以来报案。我们目前,也只当做人口失踪来处理。”
“林萱平常出差,或者心血来潮出去玩,一两个月不和人联系是正常的。我就经常找不到她。”亦淅话里话外,都在尽量想引导对方顺着他的思路来想这件事。
“你,可是她男朋友啊。”
陈警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就一点不担心吗?”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亦淅,似在找着其隐藏的蛛丝马迹。
亦淅当然明白,作为警察看人的锐利之处,他没有躲开其目光,反而很坦然地说;“我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
“哦?”
陈警官疑问地拧了一下眉:“这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她有好多男朋友,而经常约会的却不是我。”亦淅面上浮上一层自怜之色,半是有意,半是真实:“您也知道,陈警官。林萱是个漂亮又有魁力的女人,她的工作是培训主管,接触的是形形色色的成功人士。所以,有些事情就自然而然发生了。这都是半公开的,谁都知道。”
“你知道?就不介意吗?”
对方,单刀直入,似乎在下象棋,又将了一军。
“介意,但是没有办法,有些东西我给不了她。所以,也不能怨她。”
亦淅的脸上,一层赧然。
这个表情,陈至荣警官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说清楚点吗?”
“我,我——那个方面不行,不能让她满意。”
亦淅下了很大的决心,支吾着说出了口。头,不自然地低了下去。
陈至荣警官,扯了一下嘴角,露出微妙的笑意。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