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小半响,苏如画才轻声道,“劳烦大师了!”
“施主言重了!”无弦轻回道。
雨夜滂沱里,之后再听不到说话声,唯有雨声响彻整个山际。
静下来时,思绪便开始在脑子里不停的转动。
她身为苏家千金,平日里也未曾得罪过何人,竟然会有人买凶杀她!
杀她的会是什么人?原主得罪过何人?
再且今日那两个蓑衣男子,明明听到其中一人说得罪了他!在庙中,得罪的人除了释云便是那卖药的释光。
若说是释光,倒是不至于为一百两银子而来对她下杀手罢?
再且和尚最忌杀生,何况是人命。
迷香……今日晚上应当是中了迷香罢。
她向来便易醒,只怪自己这些日子来过的太安逸了,竟然被人下了迷香都不知,差些……便真要了她的命。
在这年代生活还真是危险,是谁,在处心积虑的想要她命?!
这次事件,与刘子渝之事,又有何联系?
身上冷意袭来,脑袋也昏沉不已,便算火堆在一旁,都让她冷到牙齿有些发颤。
无弦正静站在洞口前,听着女子颤抖的呼吸,便微微侧了侧身子。
回头,那身形肥胖的女子,正坐在火堆前,面色惨白到毫无血丝,乌黑的发丝黏在颈脖间,手臂上的衣衫被荆条刮坏了丝条,手臂上有些刮伤,渗透了衣袖,却并不红艳。
湿透的中衣里,在火堆旁,正冒着丝丝热气。
“阿弥陀佛!”无弦转身,轻步来到苏如画身子前蹲下,将手轻搭在苏如画额头上,额头,极烫。
一丝清凉在额头上,极为舒适。
苏如画抬头,朝着舒适的来源看去,四目相对……
无弦微微愣了愣,那双眸子里,他竟觉有些朦胧的看不透。
“阿弥陀佛!”
轻喧了声佛号,无弦道,“施主寒气侵了体!”
能不寒气侵体才是怪了罢,也不知在那凉水中泡了多久,就这身子的体质,实属正常罢。
“无事!”苏如画朝着他浅笑道,男子的眸子亮如星河,清明如月。
轻呼了口气,无弦将手搭在了她后背上,闭上眸子。
随即,一阵热气传入她的体内,瞬间,便觉得体内暖流流入,围绕着身子里的寒凉正在慢慢驱散。
不只是身体,便是骨头里,瞬间都觉得浑身舒适。
随即不久,便抵挡不住满满的暖意,沉沉睡去。
*
天色亮透时,依旧下着大雨。
苏如画睁开眸子,入眼的是一片将要熄灭的火团,在移眸看去,便是正坐在一旁干草上打坐的白衣男子。
男子坐姿端正,墨发长腰,长眉如画,睫毛深长,面容绝美。
也是奇怪,醒来竟然毫无不适感,便算是最起码的发冷,都不曾有。
轻轻起身,才发觉自己竟然躺那堆干草上。
站定身子,脚下传来疼痛感。
低头看去,不禁轻笑了一声。
昨日只急着跑,到如今才发现竟然没有穿鞋子。
脚板上传来的疼痛感,不禁让她冷吸一口气,跌坐在了地上。
听着轻微的声响,男子轻轻睁开长眸,清澈的瞳孔里,倒映出她的身形。
“阿弥陀佛!贫僧已给施主脚上了药!施主还莫碰着了伤口!”
清凉的声音传入耳力,苏如画回头看去。
“多谢大师!”坐下,朝着男子微低头头颅,以示礼。
“不必!”
话间,男子站起身子,度步至洞口。
雨势依旧不减。
“这乃后山偏远之地,雨势颇大,怕是不好回庙里了!”
后山偏远之地?!
这几个字听在苏如画耳中,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体重摆在这,那两人定然是不会把她扛太远的,太费力。
然而此地却是所说的偏院之地,那定然是她游上来许久。
可是……
“大师、怎么会在这!?”
苏如画问道。
既是后山偏远之地,又在这荒山之中,那他、又有何会在这出现?
“阿弥陀佛!”
闻言,无弦轻喧佛号,“贫僧不过是上山来采些草药,恰好遇见施主罢了!”
话间,眸子看向那洞里的一处角落里。
随眸看去,便见得那边沿果真摆放着一个篮子,提篮中有些许草药以及一把采药用的小锄头。
昨日入这洞来有些迷糊,是以并未发觉,如今倒是瞧见了。
轻吸了口气,若不是正好遇见了来采药的无弦,她怕、无命再活了。
“多谢大师今日救命之恩!来日,小女子定当报答大师!”
语气诚恳有力。
然而,无弦却轻回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乃本分之事!施主无需言谢!”
清凉如水的声音,融入在这雨声中,极为好听。
苏如画不再执意多说,有些事,她若认定了,便是认真了!
随后,两人再无多话。
*
且不说苏如画这厢如何,七叶醒来之后,看着房中的情况,便傻眼了!
漫舞狼藉,衣服罗裙铺在地上,满屋都是。
然而她自己也是躺在了地上,脑袋昏沉的极为厉害。
赶紧上从内门进入正房去看,心猛地要跳出来。
满屋的狼藉,可是、那个床上又哪儿有苏如画的身影?!
顿时,一股不妙的预感,从心底升起来。
再顾不得穿鞋子,赤着脚便逃离偏院,往目空住持的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