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唇畔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沈云谣将明晃晃的匕首轻轻一晃,随手丢在了桌子上。
如果是别人她还要较量一番,明月阁的杀手,连刀子都用不上了。
随手从屏风上揭下外衫,而后款步而出。
独留下黑影在内间凌乱,疯丫头!
嘴里虽然咒骂着,却很担心的跟了过去。
奈何他身上的血腥味儿太重,没等越过屏风,就被沈云谣毫不留情的喝退:“别跟着我!”
黑影抬眸,正对上沈云谣的视线。但见那一双黑眸里闪着冷冽的光芒,眼底带着不同于她年龄凌厉。
就是这样的眼光,让黑影顿住了步子。看着沈云谣清瘦的背影,银质面具下的薄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流珠和流翠早被黑影点了穴道,不省人事。
沈云谣回头瞪了黑影一眼,真是麻烦!
不等沈云谣走近,房门就被一股力道冲开了,院子里整整齐齐站着七个黑衣男子。
为首的男子刷的一下进了屋子,手中的长剑逼近沈云谣的眉心。
“把人交出来,饶你不死!”冷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云谣却是勾唇浅笑。
那笑容干净明朗,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前倾着身子,仿佛要撞上长剑。
男子握剑的手微微一颤,身子不由自主的后退。
剑尖和眉间细白的肌肤相触,霎时绽放一抹血红的朱砂。
那抹朱砂绽放的瞬间,男子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坠落在地。
这是!
屏风之后的黑影身形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异彩。
真是有趣!
沈云谣脸上仍旧带着淡笑,俯视着院子里的黑衣人,目视前方缓缓启口道:“暗夜,一向可好?”
那声音沉静如水,听不出喜悲。
就好像真的在和故人寒暄,黑衣男子身形一震,抬头看向沈云谣的眼神里带着震惊。
“许久未见夜华辰了,不知惜月阁的秋海棠开的可好?”沈云谣不理会黑衣男子,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世人只知阁主号明月,知道阁主名讳的却是少之又少。
然,知道惜月阁种着秋海棠的人,这世间屈指可数。
暗夜看向沈云谣,有一瞬间的恍惚。
真的太像了,就算阁主亲临,只怕也要错认了。
“请教姑娘芳名,属下这就回禀阁主!”暗夜丝毫不敢怠慢,粗狂的声音中带着恭谨。
沈云谣缓缓一笑,淡淡启口道:“他若有心见我,天涯咫尺。他若无心见我,咫尺天涯。”
此言一出,暗夜更是震惊。
如果不是因为眼前的沈云谣年岁尚小,他真的要叫一声夫人了。
沈云谣唇角微扬,看向暗夜:“那人与我是旧识,不知可否放过他一次?”
明月阁的杀手个个精良,那人能够在七个绝顶高手的围堵下逃脱,想必不是个善茬儿。
若因此结了仇,与她而言是个无尽的麻烦。
“是,属下定将今日之事回禀阁主。”暗夜爽快点头,自知那人不是寻常之辈,他们今夜也没有讨到便宜。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沈云谣欠身一福:“如此甚好,替我问夜华辰好,慢走不送!”
一字一句,不疾不徐,十分自然。这份定力,让在场的人都深深佩服。
长剑入鞘,暗夜转身一个手势,随着院子里的黑衣人瞬间消失。
院子里恢复了如初的寂静,沈云谣方才如蒙大赦,松开了藏在袖中的拳头。
还好!
转身之际,目光落在屏风后的黑影上,释然一笑:“人我已经送走了,阁下请自便!”
这一笑果真是风华绝代,一袭红衣配上眉间的火红朱砂,果真是像极了夜华辰的旧爱。
莫非?
不对,夜华辰的旧爱少说也有二十,这个丫头不可能是她。
黑影如此想罢,心里的疑惑更深。就算不是,她的身份也一定不简单。
“我受了伤,走不了!”黑影转身回到榻上坐下,两手一摊干脆赖上了。
“权宜之计,若你当真以为我能保你不死,那你就是蠢了。”沈云谣看了他一眼,黑色的衣服即使沾上血迹也看不出来,只是他脚下的地砖上却已经湿了一片。
眼前这人惹到了明月阁,那就不是平头百姓那么简单了。
她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尤其是危险的人。
黑影倒是显得十分从容,似乎只是来和她聊天的。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沈云谣身上,兴趣盎然:“如此厉害的权宜之计,我还真是期待。”
“你……”沈云谣一时语塞,心里却涌起一丝警觉。
“怎样?”黑影挑衅一笑,不紧不慢地等着沈云谣接下来的话。
沈云谣原本恼他胡搅蛮缠,视线落在他腰间的羊脂玉缠花玉玦时,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黑影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目光一凛,周身陡然生出一股寒气:“你到底是谁!”
“要治伤可以,不过我要诊金。”沈云谣缓缓一下,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黑影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反应。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伤,点头道:“多少!”
“一千两。”转身走到梳妆台前摸出一只红木匣子,摆弄着里头的瓷瓶和棉纱。
黑影看着沈云谣独子忙活的背影,眸色渐渐加深:“你这是趁火打劫!”
“左右受伤的不是我,阁下请便!”沈云谣转身,手里捏着一只白瓷瓶,风华万千的展颜一笑,目光盈盈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