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以一场比试激发小鱼儿潜心练武的决心,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小鱼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林珏不懂,连小鱼儿自己也搞不懂。小鱼儿心里其实也明白林珏是为他着想,才想出这招以激发他的练武之心。他都了解,也都明白,可他就是无法原谅林珏。他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为何心里如此不好受,他让他不好受了,凭什么他要原谅他?
嘿!还真是见鬼了,为何一想起无缺拿剑指着我,满身的杀气,竟会这般难受!
小鱼儿气得一脚踹上了路旁的一棵古松,他花无缺不拿我当朋友,动不动拔剑杀我,我小鱼儿何必受他的鸟气!既然已经跟他恩义两绝,这时还想着他做什么?
小鱼儿憋着一口气,停也不停,出了峨眉山,顺着岷江而下。此时,滚滚江流上一艘崭新的乌篷船驶了过来,船上一个戴着蓑衣笠帽的艄公招手唤道:“这位少爷,可要坐船?”
小鱼儿此时心中乱糟糟地一团,不管三七二十一,有人招了坐船他便坐。
跳上船,船舱里居然窗明几净,除了那白发艄公,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可惜小鱼儿此时什么也看不进心里去,那小姑娘一双大眼睛频频往小鱼儿这边瞧,小鱼儿理都没理她。
小姑娘不死心,还在小鱼儿面前走来走去,小鱼儿本来垂着头,突然一把抓住那小姑娘的手腕,厉声道:“你说,有个人为你好,装作要杀你,这对不对?”
小姑娘骇了一跳,听清小鱼儿的问话,愣了片刻,便柔声道:“既然他是为你好,便装一装要杀你的模样又何妨?”
小鱼儿道:“如果那人是你的朋友呢?”
小姑娘“扑哧”一声笑出来:“如果不是你朋友又怎么会为你好哩!”
“这般说,我还怪不得他……”小鱼儿怎么想怎么不对味儿,愣愣道:“但他装作要杀我时,我怎地这般难受?”也不知道他这话是自问,还是问他对面的小姑娘。
小姑娘道:“当朋友要杀你时你自然会觉得难受。”
“不,不对……”小鱼儿皱着眉头喃喃,当初在峨眉山顶无缺装作要杀他时,他当时虽难过、气愤,也没有此次这般难受。这难受既不是单纯的难过、气愤还有些别的,别的……别的连小鱼儿自己也形容不出来的东西。
他又想起了他与林珏在地宫里的情形:他醒来时,昏暗的灯光下无缺半躺在他身边,神情一片恬淡;
无缺被他气得连发白还发作不得的模样;
无缺将大夏龙雀递给自己笑语日后再送一柄更好的;
石块砸下,无缺奋力推开自己的情景……还有,还有无缺吻自己的模样……
“你说……如果一个人总想着另一个人亲自己的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鱼儿不知不觉便问出了口。
小姑娘不知道小鱼儿为何就突然问到了这样的问题,强笑道:“那你必定是欢喜上那姑娘了!”
“欢喜?!”小鱼儿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不可能!我小鱼儿怎地可能欢喜上他……”
小姑娘见他吓得面色惨白,不禁好笑,冲淡了心中的酸涩之意,道:“怎地不可能?你如果不是欢喜上那姑娘,你怎地总想着与她欢好的模样!”
“不,不对!”小鱼儿在这船舱中再也呆不下了,他觉得他简直坐在一个刺猬上头,面对着面前这个小姑娘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他觉得自己的什么想法都瞒不下去了。他要立马离开!
“哎哎!你怎地走了?不坐船了?”小姑娘见小鱼儿像被火烧着了屁股一样逃上岸去,急得唤道。
那白发老翁咳嗽了两声,道:“孙女,让他去吧,该办的事没办完,哪里走得了!”
小鱼儿上了岸,也不知道去哪,干脆找块石头坐下。和那小姑娘说了一番话,他心里非但没明白,反而更混乱了。说他欢喜无缺,可无缺和他一样是个男的!他难道和风飘飘那个变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