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你脑子还挺活络的。”
郑元郎朝他挤了挤眼。
如果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法子,直接勒令许含章不能和崔异来往了,那多半会引起许含章的反感,以及崔异的趁虚而入。
但结为义兄妹就不同了。
明面上可以维持的正常往来,暗地里却切断了男女之情上的发展,更堵死了通婚或收房的路子,同时显得很体贴、很大度、很有正室的风范,容易勾得许含章的心愈发的偏向他。
呸呸!
正室不都是女的么?
而他好像……的确……就是个男的吧?
郑元郎甩了甩头,将这个乱七八糟的念头驱赶了出去。
“许二,你觉得如何?”
对于郑元郎的称赞,凌准只能苦笑。
他本来不是个喜欢耍心眼的人,但有的时候,不耍心眼是行不通的。
“好啊。”
许含章看着他,忽地露出了明澈无比的笑容来,“说来也巧,以前,我便有过这样的想法。”
幼时她曾认真的想过,也认真的说过——崔异若真是自己的兄长,就好了。
“你想得真美,我才不的阿兄呢。”
然后便被崔异无情的拒绝和嘲笑了。
而现在,他应该是不会推开她的。
虽然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心无芥蒂的相处,也做不到违背心意的去接受他,但结为义兄妹,有分寸、有节制的来弥补他,却还是可行的。
这的确是最好的主意了。
没有之一。
“你真的……觉得可以?”
见她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迟疑和纠结,凌准顿觉心情好了不少,傻乎乎的问道。
“真的。”
许含章用力的点头。
“真的?”
凌准极力压制住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再次傻乎乎的问道。
“真的!”
许含章再次用力的点头。
“啊!今晚的月亮好圆啊,我得出去看看。”
郑元郎被恶心得不轻,实在是没法再旁观下去了,便一边睁眼说着瞎话,一边退出屋外,把清静的氛围留给了他们。
“十一。”
确定郑元郎已经走出了很远,饶是耳力再好,也听不清二人说话的内容后,许含章微微倾身,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因为,实在是难以启齿……但,我还是要说。”
她的表情是有些羞怯的,有些赧然,还有些窘迫。
“什么事?”
凌准并没有过多的担心。
相反,他心中生出了很大的期待——她如果是遇上了为难的事,定不会流露出这般小女儿的情态。
由此可见,她一定是酝酿了什么了不得的甜言蜜语,即将要对他说出口。
“其实,吴娘子是个不错的人。”
许含章浅笑着,将声音压低了些,“可是,我第一次在你家的医馆里见到她时,就对她没有多少好感,总觉得她很做作,很扭捏……虽然,她的确是做作和扭捏了点,但我也不该那样不友善……”
“好端端的,提那些不相干的人作甚?”
凌准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她的情话,结果突然插了个吴娘子进来,不由愣了愣,问道。
“你让我说完。”
许含章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明明是迷蒙若云山雾罩的,却带出了如水般的缱绻和温存来,险些酥倒了凌准的半边骨头。
“好,你、你说……”
既是连骨头都酥了,那舌头自然也利索不起来。
“我当时就不怎么喜欢她。”
见他这般配合,许含章便不好意思再瞪了,又道:“后来我才明白,我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只是不喜欢喜欢你的她罢了。想来这委实是不讲道理,凭什么喜欢你的她我就不喜欢,只能喜欢不喜欢你的她。”
“啊?”
凌准被她绕得发晕,过得半晌才理顺了脉络,又惊又喜道:“你是在吃醋吗?”
一直以来,吃醋的都是他,好不容易才轮到了她的头上,这怎能让他不惊奇,不欣喜?
“不是。”
许含章不屑的扭过头,片刻后又扭了回来,两腮微红道:“算……是吧。”
然后横了他一眼,“你好像很幸灾乐祸的样子?”
“没、没有。”
凌准正襟危坐,忙不迭的否认道,同时心里纳闷着她为何刚才还在含羞,转眼就发怒了?
“不过,她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
许含章轻叹道:“以后,我不会带着见不得光的小心思去看她了。”
“有什么好看的?”
凌准听懂了她话里的含义,却故意曲解成了别的意思,为自己争取道:“以后吴娘子迟早会嫁人的,几年都未必见得着一面。我说你与其把心思花在无关的人身上,还不如好好的看看我。”
“你有什么好看的?”
许含章冷哼一声,目光无意中落到了他的一侧脸颊上,便想起了先前趁他昏迷时自己是如何占他便宜的,不禁心虚起来,讪讪的道:“其实,也不难看……”
真要是难看到天怒人怨了,恐怕她也下不了口。
“……”
凌准愈发纳闷了。
今晚的她古怪到了极点,喜怒难测,摇摆不定。
莫非……真是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突然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买的老姜和甘草还能派上用场。
“十一!”
见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怪异,许含章心中不禁七上八下的,索性强行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