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的这是什么路?”
在山林间如没头苍蝇乱窜了大半日后,吴玉姬十分警惕的问道。
其实在摆脱那片黑气后,她就能开口说话了,却一直按捺不发,到了此时,才终于忍不下去了。
“近路。”
陆郎木木的答道,“再走上半个多时辰,就能远远的看到那头的山坳了。而他们,都在。”
果然。
刚好只过了半个多时辰,吴玉姬就依稀瞧见了这几日来天天待着的山坳。
她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待离得近了,她还能窥见几个身段妖娆的女子正围在凌审行的身边,貌似是在听他胡诌着什么,个个都笑得花枝乱颤,娇躯如柔波般抖动着,显得格外诱人。
“这个,你吃了。”
她正要抬脚迈过去,选择性的向他控诉自己被这对叔侄俩所做出的草率决定给害得有多惨,继而将凌准也引出来,可身形刚动,胳膊就被陆郎死死的攥住了。
“拿开你的脏手!”
吴玉姬厌恶的甩开了他手上那血糊糊的钳制,冷声道。
“吃了,再去。”
他没有恼羞成怒,只固执的把那颗黑黑的药丸递过来,“一吃它,你的脸上、身上,就会出现很多青紫的、发红的、发肿的伤痕,看起来……很逼真,就像是被人折磨得,很惨……而你的身体,会相应的,变得很孱弱……他们见了,一定会更为内疚的。”
“真的?”
吴玉姬闻言一喜。
她这一路上是受了很多折磨,可留在身体上的却都是些暧昧的印子,若是被那些妖妖娆娆的女子瞧见了,定能知道她是险些被人轻薄了。
关心抚慰,是不会有的;但幸灾乐祸,却是一定的。
可如果吃下这药,指不定就能扭转劣势了——遍身青紫交加的痕迹,可以彻底将她最不想记起的那段羞辱的回忆成功的掩盖过去,只余下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除了心酸和同情,便不做他想。
“你真有这么好心?”
眼下,她虽然动了心,态度上却仍犹犹豫豫的,摇摆不定,不肯轻易就信了他。
“我,不是好心……只希望,你能跟别人说……这些伤,和我没有关系,不是,我干的。”
他没有赌咒发誓,而是很诚实的回答道:“因为,我不想,被巫女罚;不想,挨鞭子……还有,这个是不需要解药的,只消过了十二个时辰,就会慢慢消退的。你,不必担心,会破相……如果,你还是怕,我,可以吃给你看……”
离山坳越近,他说话就愈发的不利索,舌头像是打了结,怎么也捋不顺。
吴玉姬却没觉得不妥,反而下意识的信了他几分。
他这样的表现,兴许是太紧张、太害怕的缘故。
毕竟,他在那些女子的眼里是最卑贱的存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地位比畜生还不如。要是自己不慎说漏嘴,被人知道他竟然敢阳奉阴违,一路上百般的虐待自己,那不为别的,即便是为了颜面,她们也定会重罚于他的,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可以,说、说是路上的那个女人害你的。”
他一面作势要吞下药丸,一面很有煽动力的说道:“他们一定会相信的,而且,还会对那女人生出恶感……说不定,还会为你出一口恶气……”
“给我!”
眼见着药丸就要被他糟蹋了,吴玉姬连忙一把夺过,恶狠狠的道:“我吃,我吃!”
即便这东西真的有毒,真的会在肌肤上留下褪不去的痕迹,那又如何?
反正凌家是开医馆的,铁定能将自己治好。
所以,自己担心那么多,纯粹是多余的。
“好热……”
药丸刚进了喉咙,就化掉了。
同时,那股发痒的,粘稠的感觉,再次出现。
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发热,一股无名的火从下腹窜起,热热的往她的四肢百骸蔓延,直烧得她骨酥腿软,差一点就呻吟出声了。
“你暗算我!”
吴玉姬忍住了身体里的冲动,开始大喊大叫,试图把山坳里的众人都引来,好救下自己。
“别怕、我,是在帮你。”
他语调仍是木木的,表情僵硬。
而后,他没有乘人之危,而是一把扛起她,往山坳走去。
“这个,是有一点点媚药的成分。”
“不过,只是一点,并不会摧毁你的理智。”
“你可以忍过去。”
“你、你还可以,让那个十一郎,帮你解。”
她的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了他那虽是磕磕绊绊,却仍不影响其煽动力的语句。
约莫过了一刻钟。
“来、来人啊,出事了!”
凌准在山中找着了一个颇为顺手的大石块,一边有条不紊的磨刀,一边打量着此地的环境,在心里暗暗记下了几处易于防守和脱身的位置。
正想继续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值得关注的地方,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吴娘子,你怎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本不想分心去留神的,但一听到这个称呼,整个人立刻就怔了怔——她不是已经被送走了吗?按理说应该到了长安才是,怎么又折回来了?
而且,还弄得这般狼狈……
透过枝叶的缝隙,他看见她满脸都是青紫浮肿的样子,险些辨不出原先秀丽的轮廓,衣衫则破碎成缕,肌肤上伤痕密布,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
“华儿,我需要一个解释!”
远观的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