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清哪里敢分辨,跪下磕头不迭。
祁骁心中哭笑不得,敦肃长公主待他一向慈爱,他之前就想到大概要受一顿教导,却没想到敦肃长公主这几日住在宫中,眼中见的耳边听得都是皇子们的你争我夺,嫔妃们的勾心斗角,心中早就不耐烦,偏生她位分名望都容不得她人前失仪,祁骁这时候撞了上来,生生受了敦肃长公主连日的怒火。
祁骁无法,索性上前一步跪在敦肃长公主身边,苦笑:“姑母倒别冤枉了江德清,他一直劝我,只是我没听罢了,姑母有气朝我发吧,别憋着。”
“若还是气……”祁骁一笑,耍赖一般拉过敦肃长公主的手道,“打我几下吧,只求姑母看在我一会儿还要见人的份上,不要打脸就是了。”
敦肃长公主皱着眉头推开祁骁的手斥道:“少做出这幅样子来!”
祁骁见敦肃长公主不似方才那样怒气滔天的,侧过头朝江德清使了个眼色,江德清知意,慢慢的爬了起来退出去了,祁骁含笑慢慢道:“那我就一直跪着,等着姑母消气。”
敦肃长公主扫了祁骁一眼,祁骁虽是跪在毡毯上,但也入秋了,地上到底凉……
敦肃长公主心里还是疼祁骁的,哪里会让他一直跪着,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不耐道:“少做这样子,我还有话问你,起来……低着头看你累的我脖子酸……”
祁骁笑了下利索的起身,转身给敦肃长公主倒杯茶恭敬的送了上来,一笑:“这事儿是我欠考虑了,这杯茶当是给姑母赔罪,可好?”
敦肃长公主白了他一眼,接过茶来抿了一口,叹了口气道:“不是我肝火大,你也太能让人着急,怎么就不学好,跟他们那些下九流的东西一样玩男孩儿了呢?”
敦肃长公主的“他们”说的是二皇子祁骅三皇子祁骊,前年的时候两位皇子府上都养着娈|宠,甚至有传闻说两人还相互送过伺候过自己的娈|童,其中种种,十分不堪,后来话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大怒,狠狠的斥责了两个皇子,那些娈|童们一夜之间都消失了,传闻慢慢的才淡了。
祁骁苦笑:“百刃不是娈……”
“是,他是世子,你可比祁骅他们会玩多了!”敦肃长公主忍不住在祁骁头上杵了一下,压低声音狠狠道,“你只当他是个不起眼的质子,但怎么不想想!再不济他也是岭南王唯一的嫡亲儿子!和你一样是天潢贵胄!你这样逼勒他,不怕他得着空子反过来咬你?!”
祁骁淡淡一笑:“姑母觉得侄儿这样没用?皇帝我都不怕,会怕他?”
敦肃长公主本还要再训斥他几句,但一见祁骁这神色却不由的看住了,心中默默叹口气,同他老子一个样,想要的东西,没得不到手的……
“罢了……”敦肃长公主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不过是个侧妃,不纳就不纳吧……”
祁骁见敦肃长公主终于消气了马上打蛇棍上,一笑道:“如今还要姑母再帮我一次……我同柔嘉的婚事黄了,姑母只说太喜欢柔嘉,觉得可惜,索性认了她为干女儿,姑母这样大的面子,岭南王和王妃自然是欢喜的,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姑母给柔嘉说亲事就好办了。”
敦肃长公主一脸不可思议:“你惹了这样的事,我不再教训你也就罢了,还敢寻摸到我头上来,柔嘉既然不能做你的侧妃了,我管她死活?”
祁骁无奈一笑:“不瞒姑母……为了降服百刃这匹烈马,我许了他,以后柔嘉的婚事让他自己做主,但男女婚事上,再没我一个太子管到人家家里去的礼,只能是靠姑母了,姑母身份不必其他,出面说这话,岭南那边自然是愿意的。”
祁骁见敦肃长公主还不欲理会又道:“姑母……只当是疼我吧。”
敦肃长公主看向祁骁,撑不住心疼起来,这孩子命不好,性子又凉薄,从小到大连个喜欢的物件儿都没有,如今既喜欢那小世子,何不成全了他,且如今同岭南的婚事已经告吹,多说无益,只能尽力争取最大的好处,那柔嘉的婚事,也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敦肃长公主白了祁骁一眼:“前世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