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能及早发现他们不对劲。”
“我也没有发现,所以我们扯平了?”
“呃——”本纳里奥颇有些无措。他们平常见多了贵人,可没真正说过几句话;见路易这么随和,他反倒不太适应了。不过,骑士小说写过——这种对等级比他低的人特别和善友好的贵族通常是可敬的正派角‘色’。主人公通常还会效忠于他。噢!
他正畅想着接下来美妙的剧情发展,昏沉沉的仓库深处传来一声响动。本纳里奥几乎是弹起来,把路易保护在了身后。
很快他听到了连串的脚步声,既轻又闷。一个男人从从堆积的麦子小山后面转过来。他的戴着一顶滑稽的黑‘色’三角帽,衣服白得发黄,小‘腿’歪歪斜斜地用布条绑‘腿’,穿着没有根的麻布鞋子,脸上油腻发黑,一看就是个普通农民。
“嘿!”他熟络地招呼,“你们也是被骗来的?”
“被骗?”
“哇噢,你们这身打扮可真像那么一回事!我光知道贵族老爷戴帽子、绑‘腿’,这已经是我能找到最好的了。本来最好还要有一顶假发,可那玩意儿真难找。我还以为至少我的神态能唬过他们呢——你们知道,就像这样,”他左右摇晃着,脑袋高扬着,一副神气活现的表情,鸭子一样地走了几步,转了个圈,“贵族老爷不都这样走路?”
“……”
“让我看看你们的衣服——我主在上,这料子真滑。”在本纳里奥来得及发怒前,他的手指已经离开了路易袖口的‘’边衬衫,“假发也像是真的。”
“我认为假发本来就是假的。”路易打趣道。
“哦当然,但你这像是真的假发。我原先想把‘毛’刷上的‘毛’拔下来缝在一起凑数,可终归舍不得;再说那‘毛’也太硬了。你们可真是下了血本了。除了衣服太脏了点,‘裤’‘腿’和皮靴上的泥水太多了点,看起来还真像是王储和……嗯,和他身边的军官。这制服可真‘棒’。就是——”他大笑起来,“就是缺点武器。你怎么就没配一把刀?”
本纳里奥当然不会告诉他那把价值不菲的军刀在他们离开森林时扎在了袭击他们的熊身上,拔不出来,只好抛弃了。
“置办这些东西‘’了不少钱吧?”
“你绝对想不到的天价。”路易笑起来有些稚气,这似乎很得对方的好感。
本纳里奥不会放过任何疑点:“你是怎么进来的?”
“和你们一样,被关进来的呗。”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配合此人下垂的眉‘毛’,便立刻显得苦难深重了,“真不该听那个男人的话,假扮什么王储。”
“咳。”本纳里奥看了王储一眼,后者做了一个谦让的动作。路易很有自知之明:与平民打‘交’道、探消息,不是他的长项。
“这么说你也是被坑了。”瑞士老兵也一样夸张地叹气,“要是没遇见那个男人就好了,在……嗯,在什么地方来着?”
“你们我可不知道,我就在镇口。”
“我们是在镇尾。”本纳里奥摇头,“但怎么说呢,那个男人未免太有说服力,难怪连你我这样聪明的头脑都上当了。他对你说的话跟对我们说的一样吗?”
“他对你们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承诺金银财宝呗。真不知道我怎么就信了。”
“毕竟他给了每人1里弗尔呢。还说就算我们被识破了,也不会被关起来,因为这都是什么该死的测试。结果我们现在在哪儿?大骗子!事成之后说要给的50里弗尔恐怕也是泡影了。早知道我就听其他人的劝了。他们觉得不靠谱,拿了定金之后就悄悄跑了,根本没来。”
“可不是嘛。”
“对了,你的口音有点奇怪。外地来的?”
“今年才来。”
本纳里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闲话;消息大致已经清楚了:有人在用金钱‘诱’‘惑’普通人,让他们到处假扮王储;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让真的看起来也像假的。
“不过你们放心,”那个农民乐呵呵地说,“这些兵痞子还是会给食物的。就是不知道要关多久。”
老实农民也是太久没有个人能说话了,抓着本纳里奥聊了好一会儿;等谈兴淡了,才跑到稻草堆边休息。
本纳里奥凑到路易身边,压低声音:“殿下,看来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见到高级军官,证明我们的身份。”
路易皱着脸:“希望如此。”
“殿下还有别的担心?”
“我就是隐约觉得不对劲。你想,就这么大费周章地找人假扮我,又能怎么样呢?总会有人认出我的。这只是拖延一点时间,又不能真正杀了我。”
本纳里奥不由得点头。
他们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刻,时间正是最宝贵的东西。
“三天。”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玛丽怒极反笑,“至少一个月!绝不能再让步!”
艾吉永冷笑:“殿下,我知道您迫切渴望丈夫的平安,也知道您想为丈夫争取希望,但法兰西的国家大事是不能等的。假如法兰西没有国王,您知道会发生什么吗?英国的舰队很可能明天就会出现在诺曼底,普鲁士的军队很可能就会压到洛林边境。三天以后,王储如果还没有消息,就让普罗旺斯伯爵代理。必须如此,没有商量余地。”
玛丽的表情同她的敌人出奇地相似:“听起来可真是吓人!实际上呢?你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