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过维耶尔之后,玛丽和郎巴尔很自然地想象他的叔叔是个不遑多让的美男子;而且很可能雌雄莫辩,拥有一种中‘性’美。
实际见到的本人,大出她们的意料之外。
迪昂没有穿‘女’装,而是穿着镉绿‘色’长外套、土黄‘色’衬衣和长‘裤’、黑‘色’长靴。这是一套龙骑兵制服。站在侄子身边,年近46岁的迪昂·德·鲍‘蒙’显得‘精’神奕奕、英姿‘挺’拔。
而只看脸,你会觉得这就是一个标致清瘦、长相看得过去的男人,丝毫不会联想到任何‘阴’柔气质。假如他身处人群中,你可能会多看他一眼,但仅此而已,没有更多。
玛丽不禁想:或许正是如此,他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间谍。太过引人注目反而是秘密行动的阻碍。
迪昂彬彬有礼地向两位夫人行礼,亲‘吻’了她们的手,而后说:“从我的侄子那儿,我猜测我能够以军人的身份拜见您,美丽的王后陛下。”
维耶尔笑道:“是的,我告诉他,我们的王后拥有无人能及的雅量,无论他穿着打扮如何,她都不会以偏见的目光看待,更不会因为好奇心没有满足而生气。”
玛丽挑眉:“既然你都这么夸赞我了,我也只好认下。但坦白地说,骑士阁下的‘女’装打扮,我仍然很想看到。”
“我会考虑在化妆舞会的场合穿上‘女’装的,陛下。”
——郎巴尔肯定是把这句话记在心上了,果真就办了化妆舞会,而迪昂也如约以‘女’装出席。玛丽和郎巴尔目瞪口呆:他就像一个已过了最美年华但仍风韵不减的成熟贵‘妇’,完美‘精’致的妆容可以轻易将在场所有‘女’‘性’比下去;没人认出他的真正身份来。郎巴尔大为感叹:将样貌和仪态模仿到这个地步,堪称艺术;而热内蠢蠢‘欲’动,非常希望能向他请教化妆技术。
话题转到迪昂回国后的安排上。玛丽表示尊重对方的意愿;假如他希望告老还乡,过平淡生活,她也不会强求。
“但我相信新的机密局非常需要你。你的侄子现在是局长。”
“恕我直言,现在它是叫国王机密局,还是王后机密局?”
这个问题可真够犀利大胆的。玛丽坦白:“是王后机密局。”
迪昂迟疑了一下。
“事实上,我非常乐意为您效劳。但……我想重回军队,或许在布罗意元帅麾下。一直以来我的愿望是在战场上建立功勋。”
玛丽没有直接回答是或否。
“你的水‘性’如何?”
“水‘性’?”
“未来至少十年内,欧洲大陆都不会出现大型战事。布罗意公爵如今赋闲在家,已经很久没有被征召了。如果你想要在战争中获取荣耀,恐怕只能从海上想办法了。”
维耶尔连忙点头。来路上他一直在劝说叔叔打消念头,理由也差不多;但从王后口中说出,分量还是不一样——王后的话,很可能代表了国策。
迪昂思索良久,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海战是我不熟悉的领域。”
经过几天时间的考虑,他最终同意了侄子的建议——这也是玛丽的希望——为机密局训练新人。他既不想再过以前的间谍生活,又不想碌碌无为归于平淡,只好折衷地选了这条路。
在开始教学之后,他又突然怡然自得地穿起了‘女’装,仿佛那个宁愿冒着得罪王后的风险也要穿着军装、保持军人身份的骑士从不存在过一样。
“即便是我也不能完全看懂他。”维耶尔说,“但我觉得,无论哪一面,都是他的一部分,都是真正的他。”
对世人来说,他仍然是个谜。
“那么,要把哪位医生绑架回来?或者两个一起绑?”维耶尔冲玛丽眨眨眼。
“还是算了。”玛丽笑道,“我听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医生。”
“……仔细想想,这真是至理名言。”
“只需要探听两人有没有另谋职位、换个新生活的意向就行了。”
“既无危险、难度也不大。”维耶尔想了想,“很适合新人。”
原先的机密局主要以法国派往各地的使节为主。通常他们假扮成大使的秘书、‘侍’从、随员等,或者原本就在大使身边任职,只是被招揽到机密局“兼职”。大使本人对其身份心知肚明,不是不干涉不阻止,就是直接指挥间谍活动;甚至当地政fu也知道他们的行动,却出于“我国使节也干这种事所以我们扯平了”或者暗中接受了对方贿赂等种种原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玛丽的机密局背着路易组建,没有这些资源,只有一改漫天撒网的作风,以少而‘精’的密探替代。出于谨慎考虑,维耶尔只从旧机密局招了不到十个他认为可靠的全职密探;队伍仍需要扩大。新近招徕的那些,仍需实战锻炼。
两周后玛丽拿到了报告。看过之后,她问:“这是你写的,还是你派去的新人写的?”
“我派了四个人,让他们各自独立地进行调查;这是其中一个人的。”
玛丽满意地点头:“有天分。”
她不必越过维耶尔去直接‘插’手这个新人今后的安排;只需点这么一句,就足够了。
报告相当详细,结论却是简单的:两人显然对现状很满意。有了令人羡慕的地位、稳定的薪水、妻子和儿‘女’之后,人通常都会满足。
这份报告的亮点在与顺便关注了约翰·亨特在圣乔治医院的同事和学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