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剑术看起来没有中国功夫(至少影视剧里表现的那样)大开大合、‘’团锦簇,但也有其特别的‘迷’人之处。潇洒帅气、干净利落的动作,这差不多就是玛丽这个外行人能看到的全部了。
若以剑术行家的目光来看,维耶尔的对手有相当扎实的功底,一招一式都很到位;博伊队长会将他挑出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但维耶尔显然更胜一筹。他有许多‘’俏又华丽的不必要动作,通常这会降低一个人的实力评价;但他却将对手稳稳地压制住了——或者说,他那些“多余”的动作,更像是在有余力的状况下给观众的表演。过长的衣摆不是没有影响,但他几乎只通过小步伐的移动,就能‘精’确地躲过攻击,再给予反击。
不到一分钟,他一“剑”刺中了对手的喉咙。
可怜的卫兵一脸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的喉咙;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输得这么快。如果这不是一支树枝,他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卫队的气氛凝重起来。
“我说让五个人一起了。”神父很无辜。
博伊队长当然干不出这么没皮没脸的事。他走到维耶尔面前。
“我来做你的对手。”
结果令人满意——至少玛丽非常满意。虽然包括卫队在内的随从共有八个人,队伍还是有些大,但在这个年代,两位贵族出行带八位‘侍’者,并不算夸张。
神父冲假扮成车夫、脸黑得像墨水一样的博伊队长吹了一声口哨,无视对方的白眼,坐回自己的位置。
“真是完全没想到,”玛丽说,“你的剑术‘精’彩绝伦、让我大开眼界。只是好奇,在法国的剑客中,你算是什么水平呢?”
“殿下,您的问题真是让我为难。说实话嘛,可能又会惹恼卢卡,可谦虚了嘛,又是对您撒谎。”
看得出来博伊非常想要反对这个称呼,然而身为优秀卫兵的优良素质之一就是所有主人的谈话都装作听不到,更不能贸然‘插’话;他努力忍住了。
“让我们不要给这位忠诚的先生更多压力。我允许你小小地撒谎。”玛丽忍着笑说。
“好吧,谦虚地说,在法国,比我优秀的剑客大概不超过十个。”
“哼——啊,请原谅我的失礼,殿下。”
“我原谅你,博伊队长。那么神父,排在你前面的都有谁呢?”
“除了我的叔父以外,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有遇到过。”
这可一点都不谦虚。
“你的叔父?有任何机会能够见到他吗?”
“他正在英国闲居。我想,会有那么一天的。”
玛丽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拥有如此剑术,为什么你没有加入军队呢?”
虽然已经被文化和时尚“腐化”,但贵族的传统还是尚武的——特别是佩剑贵族;他们先祖的荣誉和地位都是靠战场上打来的,并以此蔑视穿袍贵族,自然不能表现得太过文弱,打自己的脸;这个时期绅士们最流行的活动是打猎,骑马则是必备技能;随着社会发展,后来演变成“绅士应擅长至少一种体育运动”的准则。
‘精’神传承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军队也是非长子的贵族子弟出人头地的最宽道路。
维耶尔哈哈两声:“现在的军队还需要剑术吗?敌我两排横列,面对面行进,到足够近的距离,就朝对面开上一枪,如果运气够好,‘乱’飞的子弹能‘射’死随便一个敌人而刚巧没被‘射’死;再‘’两到三分钟装填弹‘药’,再来一枪……这不像是战争,倒像是互相给对方行刑。”
玛丽笑起来。她不知道这个时代打仗是不是真的这样,但神父的表情相当逗趣。
前面传来博伊卫队长的声音:“请原谅我的无礼,殿下。但是这个男人只是在夸大其词。军队有很多种战斗方法,也会修筑掩体、沟壕,攻击敌军两翼,或者埋伏突袭……绝不是两队人傻傻地对‘射’那么简单!”
看起来他是真的被维耶尔气得不轻。
“是,”神父摊手,“如果指挥官足够聪明的话。可惜大部分指挥官都是傻帽。”
这次博伊没说话。
………………
巴黎,时尚之都,‘浪’漫之都,腐朽之都,罪恶之都。同任何一个世界‘性’大城市一样,她满载梦想,又满载失落;满载奢华,又满载苦难。
他们的马车来到卢浮宫附近的弗里利埃街。周围不是贵族们购置的行馆,就是隶属王室的机构,是名副其实的高级街区。这儿的房子动不动能追溯到两三百年前;能够拥有这样的房产的贵族,大多来自历史悠久的家族、与王室关系密切,为方便与当时还住在卢浮宫的王室才在附近建起行馆;至于后来迁入的贵族,则另有自己的地盘,例如皇家广场附近的玛莱区和圣路易岛。
等他们在图卢兹行馆安顿好时,已经入夜。
这个行馆也是郎巴尔夫人的地产。它和法国西南部一个城市同名,因为它曾被图卢兹伯爵买下并大规模改建。这位伯爵就是路易十四被合法化的‘私’生子之一,郎巴尔王子的爷爷。沙特尔夫人就是在这里出生的;而郎巴尔夫人在巴黎时也一直住在这里,后来她设法买下它,同样进行了一些改造。
她曾打算卖掉这座行馆,但考虑到巴黎还有不少产业需要打理,就暂时没有动。此时行馆被划分为前后两部分,前半部分出租给一些临时到巴黎拜访但又无力置办行馆的乡绅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