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听到了扩音筒的声音?还有鼓声?”
“那是市政厅的人。他们在宣读市长的指示。大概是从哈贝码头传过来的。”
玛丽仔细听了几句,似乎是在提醒市民防范小偷。
扩音喇叭的粗糙的声音才停了不久,吉普赛人的乐器又响了起来。
热内忍不住抱怨:“天啊,这里的吵闹一刻也停不下来。”
玛丽却适应良好。比起安静雅致的贵族区,她甚至觉得这才是巴黎的心脏,这些声响就像强有力的脉搏。这里的人打扮朴素,好像扑着一层灰,但面‘色’是真实的红润,眼睛里是勃勃的生机。他们依靠双手劳作,而不是靠着祖辈积攒的权势和财富,整天无所事事地打牌、闲聊。
——贵族们的这副德行,不是因为他们可以这么做,而是因为他们认为“应该”这么做。一位真正的绅士是不能从事任何职业的。他可以培养自己的一项或几项爱好,在国王的朝廷里有几位朋友,可以为领土、为荣誉、为国王而战,然而他绝不能具体地“工作”。那是下等人才干的事。
在战火纷飞的中世纪,作为民众的保护者,他们还能获得一定程度的尊重;但在17、18世纪,□□的出现使得贵族在战争中作用降低,军费成日益增长,持续已久的战争使得国家债台高筑,为填补赤字各种征派持续不断,贵族也越来越显得像不事生产的寄生虫。
难怪攻陷巴士底狱成了封建□□的象征——除了因为这里关押着国王的犯人,又何尝不是因为它是底层民众与上层贵族之间泾渭分明的界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