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伤,金酒十想到,是什么人心理承受力这么强大,能在一个孩子脸上下这种毒手?
没有这道疤,小哑巴长得还可以,至少也是个现代审美流行的小白脸儿,没有这道疤,小哑巴不会避世离俗,把自己裹的密不透风,别人几句睁眼说瞎话就骗出他的一颗赤子之心。
金酒十虽然前面想修理他,现在却因为这张触目惊心的脸有些内疚,主要是同情心许久不出现,一出现就泛滥,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还有今天被徐老扒算计的事儿,他觉得身边有内鬼,但是这个内鬼要么是地位不够没摸清楚细节,要么是纯粹想挑事给他们找点儿麻烦,没想真正动摇杀虫帮的根基。
他觉得最有可能的人是孙冶胜,但是费这么大劲,难道只是想先消耗一下罗哥的力量吗?可今天损失对罗哥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如果真的是孙冶胜,那么在得知罗哥还没死透之后,肯定还会有行动。
金酒十很疲惫,脑子里塞了这团东西又偏偏睡不着,正望着窗外发呆,余找找就醒了。
下午刚下过雨,午夜的风吹来很凉爽,棚顶的灯让他很困惑,身下的床太软,也让他不得其解,但是左手边的衣柜却很眼熟,余找找惊得一激灵,没等坐起来就看到窗边坐着个人,黑发黑衣在没开灯的屋里黝黑一片,袅袅烟雾裹挟着冷峻的侧脸。
“男神?”他来不及思考就轻声呢喃出这个称呼。好在金酒十并没听清楚,只转过脸来望着他。
“醒了?你站起来试试,看还晕不晕。”
晚上发生的一切迅速在余找找脑海里闪过,他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被男神亲自带回家,条件反射就摸自己的脸,没有口罩和帽子让他很慌乱,幽暗中他在床上摸来摸去,想找东西把脸遮一遮,又听男神说:
“我都看见了,你还遮什么。怎么,想在我床上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余找找揪紧身下的被单,他觉得男神就要抛弃自己了,“对不起。”
没头没脑的道歉更显示出他的自卑,金酒十没接茬儿,只说:“去冰箱里拿瓶酒,厨房柜子里有方便面,顺道一起拿过来。”
余找找不敢提问题,只想着能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下床时头有点儿晕,但被他克制住了。
而金酒十听到他在厨房的声音,心想这个小哑巴果然对他家了如指掌,什么东西在什么地儿,完全不用问,一摸一个准。
“这啤酒怎么味道这么奇怪?”金酒十晃着酒瓶,盯着月色里双眼澄澈的小哑巴,“无良商家呀,啤酒还敢掺水,也不怕我砸了他的店。去拿瓶白酒来。”
余找找赶忙又去拿白酒,心里却念叨:我也就掺了一丢丢的自来水,我还尝过呢,根本没差别呀!
金酒十拿出个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后放到余找找手边,
“你还没吃饭吧?先把面吃了,跟我喝一杯。”
方便面的味道很香,余找找不太好意思,小口小口的吃,还不敢发出声音,见男神月下独酌,喝了一口后爽快地叹气,
“你跟徐老扒有什么仇?我看他挺恨你的。”
余找找顿时食不知味,“他……杀了熊哥,熊哥……对我很好。”
“你亲哥?”金酒十拿酒瓶碰了下他的纸杯,“喝呀,不能喝就喝小点儿口,我自己喝没意思。”
余找找双手捧着纸杯,犹豫半晌,喝了一小口后辣得直皱脸。
“没喝过白酒?”金酒十笑了,他一笑,余找找就开心了。
“小时候……喝过一回。”
金酒十点点头,“你还没说呢,熊哥是你亲哥?”
“不是,”余找找竭力使自己的口齿利索起来,“是……徐大手下的一个,他是我师父,对我很好。”
“你师父?”金酒十想,那就是教他怎么偷东西了,小哑巴还挺重情义,这种师父能好到哪儿去?“那徐老扒为什么要杀你师父?”
“就是……熊哥是盗贼帮的人,后来就被徐大杀了。”
这光解释了原因和结尾,过程全部省略,金酒十都听糊涂了,
“可徐老扒说是他把你买回来的,你怎么又跟盗贼帮搞到一起去了?”
余找找又结巴着解释了半天,金酒十才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又跟他碰了杯,
“你要给熊哥报仇,就因为他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