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玠又道:“知你有心,糖葫芦什么的以后还是不要买了,早不爱吃了。”
韩玹一愣,手指微微颤抖了下:是了,兄长从来没有特别喜好的东西,糖葫芦还是他记忆中尘封的经年旧事了。就像他自己,斗鸡不计较输赢,买鸟不在乎贵贱,全凭一时兴致,就连喝酒,跟狐朋狗友们上好的女儿红、竹叶青一样喝,在亚父军营中,烈性的烧刀子他也能一口气喝到烂醉如泥……
恐怕当年差点死在栖霞殿的旧事,兄弟二人心底里是谁都过不去了。
没有喜好,便无弱点,就算韩玹再混,他也知道女人沾不得,否则将万劫不复。两人都想着心事,一路无话往堂屋里去。
七王妃秦氏华冠锦衣,面容端肃坐于正堂,虽模样生得俊美非常,然而眸中凝敛之气却让人见而肃然,如此华贵端庄之气,在兄弟二人身上倒有些影子,不过这一对双胞胎的模样,倒是更像了其父,英俊潇洒。
却说韩玹在韩玠这里糊弄过去,母妃跟前却是不大好对付,七王妃一看韩玹穿得花枝招展、满身酒气的模样,无名火顿时便燃了起来,怒道:“又去鬼混!给老娘滚过来!”
韩玹乖乖立于一侧,打眼色给兄长求救,然而韩玠却是面沉若水,丝毫看不见他的小动作,韩玹想哭的心都有了。
“母妃,前些日子在皇祖母跟前尽孝,孩儿好久没放松过了……”
“放松!”七王妃“啪”的一声重重放下手中的翠玉杯,一双黛眉轻挑,让人望而生畏:“除了吃和玩,小玹,你还长不长点旁的心思,眼看就要成婚了,就这般混吃等死不成?!”
大堂内气息凝重,丫头们大气都不敢出,韩玠见此也不得不替韩玹求情了,忙道:“母妃息怒,教导小玹也便罢了,莫气坏了身子。”
“还有你!”秦氏转眼瞪一眼大儿子,无法出的怒气又找到了源头。
韩玠:“……”
“日日只管宠着他胡闹,我还不知你们,捅了天大的篓子你都替他扛着,竟是宠的这般不知好歹无法无天,你这兄长是如何做的!看你父王回来,能轻饶了哪一个!”秦氏骂得口干舌燥,端起手边半凉的茶一口饮下。
韩玹眼明手快,讨好的上前给秦氏把水续上。
秦氏:“……”
瞬时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秦氏吊着的一口怒气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韩玠暗暗勾了勾唇,看样子母妃大人也骂不下去了。
秦氏无奈摆摆手,叹道:“罢了罢了。”
韩玹眨巴眨巴眼,乖乖上前给母妃捏肩,柔声道:“母妃,其实以咱家如今的资财,养我一个混吃的还不是小事一桩,兄长又这般出息,将来不管是做什么,还能少了我一口饭吃?”
七王妃端着茶杯的手指顿在半空,若有所思的睨了韩玹一眼,冷冷道:“哪儿那么多歪词谬理?回屋给老娘去抄……嗯,就你案头上那本《孙子兵法》吧,抄完之前不得再出府门半步,去吧。”
“我和你父王也不多指望你什么了。”七王妃甩袖起身,袅袅娜娜回了屋。
韩玹欲哭无泪:“母妃饶命——”
韩玠闲闲挥袖,也准备离开了,韩玹忙紧紧拖住兄长的衣袖:“兄长救命!”
☆、第17章
七王妃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不管韩玹做什么,韩玠必是坚定站在他身后的人,往死里宠!别的不说,如今韩玹被罚抄书,晚上送饭韩玠必定亲力亲为。
韩玠将饭食一一摆放在桌上,例行公事般随口问道:“抄得如何了,可有何感?”
韩玹要死不活的往案桌上一趴,闷声道:“生不如死……”
韩玠无奈的看着弟弟,终是忍无可忍道:“所以下次可记着了,该收敛的时候也收敛着些,这个月没过二十天,来告你状的快把府门都踏破了,你说你软的不欺,转碰那些硬茬儿,叫母妃如何不生气,还日日摸不到你影子,可不憋了一大口气了。”
“这话也奇了,人不犯我我不人,你弟弟向来是非分明,然而都被骑到头上了,我还先问问他硬不硬不成?自然是不管软硬一起捏死了。”韩玹撇嘴道。
韩玠深吸一口气,差点又被气死过去,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弟弟额头点了一指头,恨铁不成钢的道:“顶嘴!说不得你了。”
韩玹抬起眼,耸耸肩望向韩玠,伸手拽住他衣衫,软下口气道:“自然说得的,大哥说什么我都听,求救命!”
韩玠真是受不了他这一出,憋胸前的一口气也无端消失了,叹道:“罢了罢了,随我来吧,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知道知道。”
韩玹眼前一亮,屁颠屁颠跟着兄长进了里屋。兄弟俩把外袍利索的一换,韩玠双眉舒展,嘴角斜斜一勾,俨然一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而韩玹整理好衣冠,双手往腹前一袖,脸色沉沉拉下来,双眸中凌厉之色尽显,兄弟俩竟似连神魂都换了过来。
二人对视一笑,韩玹大摇大摆离开书房,而韩玠却留下来继续抄书,丝毫不显任何破绽。
韩玹回屋躺在韩玠的炕榻上,睁着眼开始发呆,刚刚抄书抄得迷迷糊糊,此刻却又睡意全无了,脑海里都是外祖母家那个跟屁虫一般的小表弟秦柏。
秦柏比韩玹小十八个月,那时候软软糯糯的特别好欺负,长得又干干净净的像个小姑娘一般,丝毫没有舅父身上那一身的戎铠之气。
想起秦柏,韩玹便又记起了那一年秦柏南下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