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老板的父亲陶新意老汉已经接近一百岁了,和自己的老爷爷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年轻的时候参加了国民党的部队,解放前,跟着跑到了台湾,去年的时候,就从台湾回来了。
看到他在这里,陶铁锁就凑到他跟前,询问陶土虎爷爷的传说,说到畅酣处,更是离了桌,端了一杯白酒,敬了老人一杯,让他多说说大爷爷的事。
“我和你说,我和土虎子可是从小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的,你那老爷爷就是那陶土虎可是个本事人,干过土匪,打过鬼子,后来又打过国民党,胆子比天大,看不服谁就打谁。”
老汉说完,“嗞溜”的干了这杯酒,用手比划地说,“听人说,你老爷爷有很多宝贝,一大箱都盛不了,特别是有一颗猫眼绿,价值连城啊,听说,是从北京的皇宫里流失出来的”。
陶铁锁听到这里,脑袋一热,只觉得喉咙里发痒,差点就喊出铜箱子的那些事来。
老人又压低嗓子,说道:“他还有很多传说呢,他和咱们村里的大地主吴大桥家也有一些牵扯,那时候,土虎子在他家里当长工……”
酒一杯一杯的喝下去,故事却如同这醇香的美酒,让陶铁锁痴迷起来,他的思绪就如同这飘渺的酒香,钻出了这家小小的酒馆,又回到了那个金戈铁马,腥风血雨的年代
☆、第一章 土匪来了
1941年的深秋。
夜深了,月亮已经西斜,万籁俱寂,只有一些小虫,趁着还不到下蛰的日子,出来支吾几声。
睡梦中,陶土虎是被人摇晃起来的,还有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叫声。
“土虎,土虎,快起来了,快起来了”。
听着,是娘在窗外叫他的声音。
艰难的睁开眼,屋里一片黑暗,床头却有一豆灯光在摇摇晃晃,陶土虎欠起身看过去,一个女人披散着长长的头发,手里端着一个破碗,碗里一豆灯光闪闪烁烁,是自己的媳妇,山菜。
“兄弟,土匪来了,快点起来,爹和娘叫着往山上跑,俺还要去圈里牵上牛。”,女人说话了,很着急的样子,说完,把那碗破灯放下,转身就跑出去了。
陶土虎呆了一下,心里骂道:“x你娘的土匪,还真的不让人活了。”
从被窝里坐起来,借着如豆的灯光,赶紧穿衣服。
四周黑乎乎的,这是一个破旧的小房子,房顶矮矮的,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屋内很是狭窄,除了一盘土炕并没有多余的回旋余地。墙皮是土墙,表面坑坑洼洼,还有一些破洞,塞着一些像干草啊什么的。陶土虎睡在一张草席上,身上是一床破被子,补丁摞着补丁,堆在那里像一堆破布。
“土虎啊……土虎啊”,正穿着衣服,娘又在外面喊起来,声音急切,凄厉,甚至都带了哭音。随后又响起了一个孩子尖利的哭声,在黑暗里显得更加的突兀,让人心慌。
陶土虎一激灵,翻身下床,就赶忙把鞋套在脚上,跑出屋子。
陶土虎跑出门口,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娘怀里抱着正在哭叫的弟弟山牛,在娘的后边,山菜拉着家里的牛,正向院子外面奔去。
刚跑出院子,就看到跑来一个人,跑近了看清,是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肩上扛着一个长长大大的口袋,是爹,他去屋子后边,把藏在那里的一口袋粮食挖出来了,一到跟前就呜呜啦啦的大喊起来,“咋还不走?还磨蹭啥?土匪都要进村了。”
“他爹啊,你看这土虎,一直就叫不起来。”娘一边往前跑,一边说道。
爹没有顾得说话,只是过来一把抢过山菜手里牵的牛,拉着就走,顺着巷道,往村外跑去。
天上月朗星稀,能模模糊糊看到前面的路,一阵微风轻轻地吹来,让人感到一阵凉意。远远近近是一些低矮的房屋,街道弯弯曲曲,高低不平。娘怀里的山牛已经停止了哭声,大家都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深一脚浅一脚的急促的走着,只听到脚踩在土路上的踢踏声和牛蹄子踏在地上的声音。
看着渐渐的好像是出了村子,来到田野里,刚过了一座桥,就听到后面村里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远远听来好像是在铁桶里放炮仗的声音,有些沉闷,又有些悠远。
那是枪声,陶土虎知道,一定是土匪在攻打大户吴大桥家了。
“看来是已经打起来了,快走快走,”爹招呼着众人,加快脚步,向村外跑去。
大家急急的走了好一阵,就看到前面的路上影影绰绰有一大群人在赶路。
仔细一看,都是村里跑出来往山上逃难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抱鸡牵狗,背着家里仅有的粮食。
“土虎哥,怎么走的这么晚?”前面的一个精壮的小伙子回头看了土虎一下,等靠近了就急切地问,“这次来的还是刘黑七的人,又是来找吴东家要粮的,已经打起来了。”
这小伙子穿着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头发剃的精光,中等个子。
他叫陶新意,是陶土虎的发小,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玩伴。
陶土虎一边接过爹手里的牛缰绳,替他牵着老黄牛,一边对陶新意说道:“那,挺坚没带队伍来支援呀?”
陶新意说道:“来了,他带着兵已经下来了,说是在村口截住他们,看来是已经交上火了。”
陶土虎一扬手里的牛缰绳,大声说道:“就是,截住他们,先灭了刘黑七这狗日的。”
又瞅瞅前面的爹,低声对陶新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