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昶是忠国公的老来子,老两口连同元昶的长姐二哥,自小把他当个眼睛珠子般的疼,参军这种有往无还的事,一家人又怎么肯同意他去。
于是元昶就报名参加了后羿盛会,夺了魁,请了皇上下旨,便是国丈皇后大舅子齐上阵也没法再拦。
至于这位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小国舅爷为什么要去参(作)军(死),没有人知道原因,只当是熊孩子又熊出了新高度,不是每一种雄心抱负都能被人理解,不是每一腔鸿图壮志都能被人颂扬。
可那又如何。
虽千万人,吾往矣。
今日的训练元昶没有来参加,到得次日一早,有消息传出来:元昶,已经离开京都,奔赴边关。
燕七站在廊下,手里捏着个信封。信封是一枝拿过来的,说是元昶给了燕子恪托他转交给她的,信封口的火漆糊得严严实实,没人拆看过。
燕七将信封打开,里面掉出一颗狼牙。
后来不知听谁说起,后羿盛会结束后,元昶专门把那只头狼的牙给弄了下来,这是王者战胜王者的战利品。
而不是狼牙戒指。
少了元昶的锦绣综武队要怎么面对今天下午以及后面的数场比赛,这个问题就是武长戈需要操心的了,上午没有事做,燕七决定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看闲书打发时间。
才刚看到第四回,听见丫头报曰“大老爷来了”,放下书起身相迎,见那位官服都未脱,只摘了纱帽,不紧不慢地迈进院来。
“这么早就回来啦?”燕七让煮雨去打热水给早退人员洗脸洗手。
“今儿不忙。”早退人员在芭蕉下的竹椅子上坐了,看了眼旁边竹桌上的浅口青瓷缸里那两只懒洋洋的小龟,龟是端午时他拿回府的,原想着每个孩子一人一只,结果没人感兴趣,唯燕七领养了两只,还请他赐了名,一只叫小赵,一只叫大刘。
小赵大刘俩谁也不搭理谁,一个一动不动地想心事一个暗中观察燕子恪。
燕子恪洗了手脸,接过烹云泡上来的石茶抿了一口,问坐到了竹桌另一边的燕七:“元昶的信收到了?”
“昂。”
“写啥了?”理直气壮地探人*。
“啥也没写,给了我一颗狼牙。”燕七如实答道。
燕子恪也没惊讶,一摸信封就知道里头没纸,故意发坏问一句。
“中午想吃什么?”问燕七,“咱们外头下馆子。”
“下午还有比赛,中午不能多吃。”燕七表示遗憾。
“还在减肥?这些日子又瘦了。”燕子恪看着燕七已消失不见的双下巴。
“减着呢,还没达到目标。”
“减到多少斤才行?”
“七十斤左右吧。”
“循序渐进,莫要操之过急。”
“好。”
“安安。”燕子恪看着燕七。
“嗯。”燕七觉得她大伯今天有话。
“可有事要同我说?”她大伯却这么问她。
“暂时没有,有的话一定跟你说。”燕七道。
燕子恪就没再追问,抬眼打量燕七的院子,黑瓦白墙,芭蕉海棠,四围全是经年的老竹,又粗又密,齐刷刷地直指着天。
闲坐了一阵,喝了盏茶,燕子恪便要起身走人,走了两步想起什么来,回头和要送他出门的燕七道:“晚上回来去四季居,我请了吕御医过府,给家里头人人诊上一把平安脉。”
富贵人家活得最是精致,定期要请郎中进府号平安脉,有病治病没病养生,就像现代的定期体检。
不过把御医请到家来诊平安脉……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也就燕子恪能干得出来,就好比让人堂堂医院院长去干见习小护士的活一样,人心里不把所有疑难杂症用来咒你一遍才怪!
说完话还没来得及继续往院外走,就见传话丫头匆匆地跑进来:“大老爷,姑娘,府外来了个衙役,说是太平府乔大人使来的,有口讯给大老爷,说、说是九爷出了事……”
话还未完,燕七已是奔向了院门,燕子恪大步在后,转眼到了前头第一进院,吩咐等在那里的一枝:“去大门拦下小七,让她暂等,顺便备马。”
一枝应了声,眨眼不见了踪影。
燕子恪到达府门处的时候,果见燕七和一枝都等在那里,燕七倒是先冲他一摆手:“小九没事。”
燕子恪便问那名被乔乐梓派来送信儿的衙役,原来是刚才那丫头话没传好,却是燕小九他们去搞社团活动的时候身边出了命案,向太平府衙报案后乔乐梓一看当事人名单里头有燕小九的名字,吓得赶紧亲自跑去了未央村,顺便让手下去支会燕子恪一声,好教他知道自个儿过去了,不必担心。
“我去看看。”燕子恪说着往外走。
“我也去。”燕七道。
燕子恪二话没说,翻身上马后把燕七放到身后,一枝骑另一匹,主仆三个打马飞奔出城。
燕九少爷所去的未央村距京都有小半个时辰的马程,群山环抱,风景秀美。未央村是个小型村,不过十几户人家,平日靠山吃山,与世无争,民风很是淳朴。
自前些日子大雨冲毁了一处山丘露出了一座古墓后,这个一向宁静的小山村就热闹了起来,官府来了一大帮人将那古墓围了,日夜戒严,搞得村民们也不敢近前,只在私下里悄悄议论,议论了十来天,官府的人陆续撤了,再去看那墓,里头空空如也,光剩了可怜的墓主和他的棺材。
待所有官家的人都撤光,将墓门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