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七月份,是蜀中最热的时候,也是最忙的时候。春天养的蚕宝宝,到了现在正好是结茧抽丝。站在元山,苏任一边听。一个是好的演讲者,一个是好的听众。两个人在桑园里坐了好久好久。
苏任从怀里摸出一只锦盒:“这个留给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仅剩的几件东西中的一个,是一对,算是个纪念吧”
绿倚接过锦盒,轻轻打开。两个晶莹剔透的珠子静静的躺在里面。一缕阳光钻过桑叶的缝隙,照耀在珠子上,折射之后,在锦盒面上生出了一块小小的彩虹。
绿倚长大眼睛:“这是什么”
“玻璃球,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绿倚点点头,轻轻的盖上盒盖,将锦盒紧紧的攥在手里。
没有任何意外,崔久明的提亲被阿依农拒绝了。回到苏任的小院,抓起茶壶便是一阵牛饮。整整说了一天,阿依农始终不松口,崔久明觉得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
“这个老家伙,太难缠了,我都答应给他两间店铺了,依然不松口,他还以为他的那个闺女是宝贝呢”
苏任看了一眼崔久明,淡淡道:“不用去了。”
“啊什么意思”崔久明认为苏任觉得自己办事不利,连忙道:“明天再去一次,这次我大出血,他要啥我给啥,就不信说不服不了阿依农”
苏任摇摇头:“真的不用了,下午我和绿倚谈过了,她不会嫁给我的。”
“为什么他不是都有了你的”
“哎自从我来到这里,对不起的人越来越多,我好累,这件事多谢你帮忙,改日再道谢,天不早了我想休息了。”
崔久明呆呆的看着苏任回到自己的屋子,问黄十三道:“他,没事吧”
黄十三摇摇头:“男人被女人拒绝,难免心里不舒服。”
崔久明瞬间瞪大双眼,看黄十三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思量了一会,对黄十三伸出大拇指,这才转身出门而去。
唐蒙无聊的坐在营帐里。多少年了,蜀中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以前的夜郎人、僰人、元山盗和羌人是蜀中周边危害最大的势力。作为蜀郡都尉,他需要每天带着兵马四处灭火。刚刚打退夜郎人的进攻,僰人又闹了起来;镇压下了僰人,元山盗便下山了;元山盗还没有赶回去,羌人的一只精兵狠狠的给蜀郡来了一刀。
然而现在,夜郎人自己打自己,僰人变得安分了,元山盗没有了,就连凶狠的羌人也都自顾不暇。他唐蒙忽然觉得自己无事可做,只能每天待在军营里发呆。
“报都尉,长史府派人来了,就在营外。”
唐蒙伸了个懒腰:“谁呀”
“是长史府的管家蒙韦,说是奉长史之命来接蒙公子回家的。”
“让他进来吧,顺便把蒙公子也带进来。”
“喏”
蒙必先来,早已不复当初的翩翩公子模样。鼻青脸肿、浑身是血,特别是那张嘴巴,肿的都快不成人样了。躺在一块门板上,两只眼睛瞪着唐蒙,怒火能把帐篷点着。嘴巴里嗯嗯呀呀了半天,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蒙韦被吓了一跳,仔细看了半天,这才认出来是自家的公子,再看唐蒙的时候,不免紧张起来:“唐都尉,这”
“被我打的,还把舌头割了。”唐蒙说的很平静。
蒙韦愣了一下。躺在门板上的蒙必竟然一咕噜翻下来,抱着蒙韦的腿,眼泪鼻涕横流。蒙韦连忙转身安慰几句,对唐蒙道:“唐都尉,此事我一定会告诉长史,你如此做,是要”
“呵呵呵”唐蒙笑笑:“既然做了就不怕蒙季知道,带着你家公子回去吧顺便告诉蒙季,和淮南王搞在一起,对他没有什么好处,那几百匹战马我也已经派人劫回来了,顺便还抓到了一名长史府的人,这家伙什么都交代了,此事我已经写成条陈,现在应该刚进长安。”
“你”蒙韦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唐蒙做事真够绝的,这架势是要至蒙家于死地。
没在军营久留,蒙韦带着蒙必急匆匆往成都而去。副将望着远去的蒙家车马,担心的问唐蒙:“都尉,蒙家在蜀中的势力很大,若是逼急了对我们没有好处。”
“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选在了要和苏任站在一起,那就得做到底”唐蒙倒背双手,颌下长髯迎风而起:“从我们将僰人放进来的那一天开始,便已经和蒙家翻了脸,这时候再补救已经来不及了,做事就要做的狠一点,只有将我们逼上绝路,苏任才会相信我们,兑现当初的承诺。”
“都尉就这么相信那个苏任”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从布袋盐开始我就在关注苏任这个人,一年多来只要是他在的地方,无论是谁都没能逃过他的算计,既然咱们斗不过他,为何不和他合作”
“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此事是我一人做的,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副将的心中打了一个激灵,想起蒙必的惨样,连忙跪倒于地:“末将一定为都尉马首是瞻,无论将来如何,我一定站在都尉这边。”
唐蒙笑着将副将扶起来:“都是一起拿刀之人,我知道你们对我忠心,放心,若是事成,我绝不会忘了你们。”
“谢都尉”
“好了,现在派人去元山,我要见苏任,这一次的事情得有一个结果了”
苏任这几天就待在屋里,没出门,谁也不见。这天一早,绿倚端着一碗粥从外面进来,站在门口的黄十三连忙开门。绿倚将托盘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