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吃的已经够多,可转头看到万小东时,陶惟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筷子上插了七个大饼子的万小东筷子上的饼已经只剩下一个,而大海碗的鱼籽酱更是只剩下一个底,低头看看自己有些干瘦的身体,又抬头看看万小东敦实的身材,陶惟暗暗的失笑的摇头。
前世的小时候,陶惟其实是有些挑食的,虽然守着河边但陶惟却并不喜欢鱼腥味,尤其是常年打鱼弥漫在屯子里的鱼腥味更是让陶惟经常没有一点胃口,冬天还好一些,可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那刺鼻的鱼腥味更是让陶惟吃啥都是腥味,直到离开家走上体育这条路,一年又一年,随着年纪不断增长,陶惟慢慢发现最想念也最喜欢的反而是再也闻不到的鱼腥味。
暗暗自嘲自己贱皮子的陶惟甩了甩头,把脑海里那些不自觉浮现的记忆甩开,吃过晚饭,休息一会,陶惟跟耿二凤、万永贵和三爷爷打声招呼并拒绝万永贵的护送慢悠悠的回到家。
挂好院门上的栓子,回到屋里的陶惟先把灶眼捅了捅添了把柴火又给大锅里添了点水,才转身回到里屋,打开灯摸了摸挂在火墙边的被面,入手的干爽让陶惟满意的眯了下眼睛,把被面摘下整整齐齐的码好又在上面铺上褥子,陶惟习惯压上一压在重新缝在被子上。
坐在炕稍,静寂的房间让陶惟心里有些发空,想想白天的热闹温馨,陶惟苦笑了一下使劲搓了搓脸,跳下炕拍了拍脸颊打起精神把铺在褥子下的被面拽出,又把褥子叠好放在一旁,叠的整齐的被面被抖搂开铺在炕上,上面又放上被样子。
准备好一切,站在炕边想了一下,按照记忆走回放在身后的柜子前,从柜子下面的抽屉里找出装针线的簸箕。
拿出装着大针小针黑线白线尖刀和鞋垫的簸箕因为积年累月已经变的缝隙中满是污垢,可就是这么一个满是污垢的簸箕却让陶惟胸口有些发滞,低头珍惜的摸了摸,闭了闭眼睛的陶惟转身回到炕边,脱鞋上炕找出缝被的大针引上白线后弯曲着瘦小的身体一针一针的缝着。
昏暗的灯光视线有些模糊的陶惟缓慢而仔细的缝着,一针又一针一个又一个,当所有的被子褥子全部缝好后,一直弯腰的陶惟使劲的抻了抻长出一口气。
把不用的被子叠好,洗了脸和脚后,疲惫的陶惟躺进了被窝,缓缓闭上双眼,“陶惟、晚安。”
黑漆漆的房间内,静寂半响后,一声低喃的晚安飘散,一声晚安道尽所有的孤寂的陶惟慢慢的沉睡过去,悠长的呼吸鼻息间淡淡的清香还有一双微微皱起的秀眉。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三七、四期、五七,当终于给陶成才、耿大凤烧完五七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四,临近春节,屯子里除了淡淡的鱼腥味还有笼罩在整个屯子上空的柴火味,忙碌着准备新年的耿二凤二十六这天收拾完自家后匆匆赶到相隔三家的陶惟家。
推开院门,整齐干净的院落让耿二凤脚下的步伐顿了一下,慢慢的穿过院子走进屋子,一股热浪袭来,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大锅,耿二凤抿了抿唇,上前两步掀开了里屋的帘子。
满屋的灰尘,咳嗽两声的耿二凤一眼看到站在炕上用一块头巾包住脑袋的陶惟整拿着帮着小棍的扫帚扫房梁,看了看站在炕上垫着脚尖的陶惟,又看了看屋内被塑料布盖上的柜子和被垛,耿二凤突然感觉心底丝丝拉拉的疼。
上前两步,一把抢过陶惟手中小棍的耿二凤让捂得严实的陶惟一愣,抬起头看到耿二凤,陶惟笑眯了眼,“二姨,你咋来了。”
陶惟的询问让耿二凤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突然充满了无力感,缓缓放低的手臂和低垂的头让陶惟愣住了,渐渐收起了笑容,拉了拉低头的耿二凤,“二姨咋了?”
充满了担忧的询问让耿二凤使劲眨了眨双眼,重新挤出笑容,“没事,突然想起明个赶大集的事,二娃,年三十去二姨家。”
边说边重新抬起手臂的耿二凤刚刚抬起的手臂被陶惟抓住了,低头看向陶惟,扯下脸上头巾的陶惟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二姨,年夜饭我在自个家吃。”
低低的声音让耿二凤顿时变了脸,“为啥?咋了?是不是小东或是你二姨夫说啥了?”
沉着脸的耿二凤冲口而出的询问让陶惟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失笑,摇摇头,“二姨,你想啥哪,我二姨夫对我比我哥还好,更别提我哥了。”
陶惟的话让耿二凤松口气的同时突然心底一动,五味复杂的看向陶惟,“是不是因为大姐和姐夫?”
低声的询问让陶惟沉默了半响才缓缓点点头,“二姨,我爹和我娘今年刚没,过年肯定要回家的,要是看到冷锅冷灶的心里该难受了,我陪我爹娘,明年,明年过去。”
陶惟有些干涩的话顿时让耿二凤胸口跟压了一块石头似的,抿着唇半响没吭声,彼此沉默着,好久,陶惟才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拉了拉耿二凤的手,“二姨,没事,中午饭在你家吃。”
陶惟眼底的恳求和勉强的笑让耿二凤心底狠狠的揪起,狠狠的点点头,“行,中午饭在家吃,晚上二姨来帮你包饺子,跟大姐和大姐夫好好过个年。”
说完耿二凤赶紧转头挡住了微红的眼眶。背对着自己的耿二凤和那微微发红的眼眶让陶惟心里有些堵得慌,可陪爹娘过个年实实在在的存在陶惟的心里,尤其是今年是爹娘去世的第一年,陶惟更不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