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成专注地盯着方青余的俊脸:“赏你这个。”
张慕回过头,恰值李庆成捞起墨砚,对着方青余一拍,把他拍了满头墨水。
“滚出去洗脸。”李庆成斥道。
方青余朗声长笑,抹了把脸出门去,恰与进门的唐鸿错身而过。
唐鸿瞥了一眼方青余,不知这倒霉鬼何事又触了李庆成霉头,站在厅内,拿眼端详李庆成脸色。
李庆成:“都收拾好了?”
唐鸿点头:“鹰也带过来了,就在厢房。”
李庆成:“少什么了没有?”
唐鸿摇头:“家当都在。”
李庆成:“那多出来的呢?”
唐鸿道:“单子不在我手上,孙岩还送来了些物事……”
李庆成打断道:“不是说吃的用的。”
唐鸿一脸茫然,李庆成道:“再问你一次,多出来的东西。”
唐鸿蹙眉不解,李庆成眯起眼,缓缓道:“比方说银票什么的,见着刚才被砸得满头墨水的那家伙了么?”
唐鸿一怔,继而马上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垂头上前,恭恭敬敬摆在桌上。
“我……我给忘了,方才孙岩塞给我的。”唐鸿吱嚅道:“我收贿了,你罚我罢。”
李庆成冷冷道:“多少银两?”
唐鸿答:“不知,还没拆……”
李庆成沉思片刻,唐鸿多半是收了贿来不及拆看,也未及思索便忙着干活,倒不像作伪的模样,道:“取回去罢,赏你的。”
唐鸿咽了下唾沫,知道这事揭过了,眼望张慕,见张慕点完灯,垂手站于一旁,心想多半又是哑巴告状。
李庆成继续看书,似乎在等什么,及至方青余洗了把脸回来,没事人般站定,又过半时辰,李庆成微有点躁,把书朝案上一摔。
“唐鸿。”李庆成冷冷道:“把你的兵都叫着,到院里集合。”
唐鸿不知其意,出外纠集了兵,二十五人立于院内。
李庆成坐在书房里,沉声道:“都有谁收了孙家的贿,站出来。”
院内肃静,李庆成道:“再问一声,收了贿的站出来,否则被我查到,不用再跟着我了,自寻出路去罢。”
片刻后有人走出一步,继而带着七八个人站了出来。
李庆成道:“李斛,你收了多少?”
带头那人从怀中掏出银两,低声道:“回禀殿下,小的收了二十两银。还有这些,是唐将军昨日发的军饷。”
李庆成道:“军饷不算,每人二十两?孙岩倒也豪阔。”
站出来的兵士纷纷掏出银子,交给李斛,李斛解下皮盔兜了,捧着过来。
李庆成仍记得名字,挨个点了那数人的名:“李斛你是头儿,把他们领到东厢去,每人五下军鞭。银子拿回去,赏你们了。”
李斛躬身退出,李庆成又道:“记得谁赏你们的?”
数兵士齐声道:“殿下。”
李庆成道:“很好。”
是时马上又有人探手入怀,李庆成冷冷道:“晚了,唐鸿去搜身,不可放过一个。”
唐鸿上前去依次搜身,搜到多余银两便劈头给兵士一耳光,把人揍倒在地,不片刻搜毕,二十五人竟是全收了孙岩的贿。
李庆成问:“给你们银钱那人,都说了什么?”
“回……回禀殿下。”一兵士跪在庭外,磕头,以额杵地:“孙家人并没有说甚么。”
李庆成点了点头,闭上双眼,复又睁开,懒懒道:“今日起,都走罢,不用跟着我了。”
兵士猛然睁眼,众人惨呼道:“殿下,这让我们上哪里去?”
李庆成置之不理,低头看书。
房内房外静了下来,无人知李庆成在想什么,兵士们只跪着都不走,唐鸿也拿不定主意是否去赶人。
李庆成又翻了一会书,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问:“刚刚都搜遍了么?”
唐鸿不知李庆成之意,答:“搜……搜遍了。二十五人,除却李斛带的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