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关连忙点头:“嗯嗯,炸掉了!”
蒋亦杰闭上眼:“痕迹清了吗?”
“都清好了!”王大关试图把人扶起来。
蒋亦杰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背得动我吗?”
王大关使出吃奶的劲把人撑上了肩:“我……试试……”
蒋亦杰牵牵嘴角,放心地昏了过去。
22几点了
“呼哧——呼哧——”耳边是粗重的喘息声,眼前的景物摇晃跳跃着,快速向后移动。蒋亦杰被一只手紧紧拉住,在山路间穿梭奔跑,不断有树枝打在身上,绊得他深一脚浅一脚。呼啸着的尖锐警笛越来越远,渐渐听不见了。
他们下了山,偷偷摸摸躲进了渔村边的一座废旧仓库。夕阳从透气孔射进来,在昏暗的地面上投射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金黄影子,又被铁丝网分隔成了整齐的菱形小格。倾泻的光束之中漂浮着密集的灰尘。
蒋亦杰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湿湿凉凉贴在身上,被风一吹,止不住打了个冷战。
一件厚实的制服外套及时披到了他的肩膀上,那是大哥被押走时穿的衣服,胸前有一枚银色白头鹰徽章。他回过头讨好地笑了笑,大哥却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不肯理睬他。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对不起。”蒋亦杰无奈地垂下了头,“你一定很后悔了吧。如果那时……你放弃的是我,救出的是闻琛,说不定以他的脑子能帮你……”
“行了,还说那些干什么!”蒋庭辉嗓音嘶哑地打断了他。大哥脸色憔悴而凶残,却依旧没有半句埋怨。
蒋亦杰默默望着大哥,千言万语汇聚在喉咙口,堵得难受。天色渐渐暗下去,警察很快就会找来,有些再话不说,恐怕就永远没有机会说了。
“大哥,我想告诉你件事……”他紧张到连声音都在打颤,“其实我心里……我心里一直有个偷偷喜欢着的人……”
“嘭”一声枪响,子弹带着灼烧的热痛射穿了心脏,蒋亦杰感觉身体剧烈一震,温热的血液从胸口喷溅出来,冲击力使他失去平衡,软软向后倒去,被大哥一把接住,抱在了怀里。
倒下的前一刻,眼前晃动着二哥呆掉的脸孔和依旧高举在手中的枪。
蒋亦杰很想把话说完,可是大量粘稠的血从嘴里涌出来,任凭他如何挣扎,都再也吐不出半个字。大哥在拼命吼着什么,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可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不断开合的嘴唇,已经完全听不见声音了。
噗通,噗通,噗通……三秒钟之后,心脏彻底停止跳动。
这一次,真的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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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亦杰猛地睁开眼睛,从窒息感中挣脱出来,坐起身大口大口呼吸着。他将那只死死按住心口的手慢慢举到眼前,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再低下头看去,胸前也没有弹孔。
太好了,是梦,只是梦而已。自己还活着,并且重生在十八岁,那些追杀,中弹,和到死都没能解开的遗憾,统统留在了上辈子,连同二十八岁的卧底警员蒋亦杰一起深埋地下了。
一阵眩晕袭来,蒋亦杰在劫后余生的感喟中重重跌倒在枕头上,一会儿皱紧双眉,一会儿勾唇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