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一瞧,自然明白了,皇帝这是光想听曲,压根就没看上人。但无论如何,此刻这女子还是得了皇帝青眼,于是赶紧上前让小宫女将余氏扶了下去。这才把皇帝叫起,服侍穿衣。
“皇上,那余官女子要如何安置?”苏培盛给皇帝紧着腰带,揣摩着问道。
胤禛一听才想起这一茬,这养心殿里可不是又多了一个囫囵个出去的,这于皇帝名声可不见得多好。胤禛思索片刻,命道,“擢官女子余氏为答应,赐号妙音娘子,住到钟粹宫去吧。”
苏培盛觉得皇帝的心思是越来越怪了,但他哪里敢表露一二,只得低头做好本分。
大年节里,华妃听了余答应倚梅园夜会皇帝和养心殿半夜高歌的事迹,翊坤宫就又多了不少碎瓶碎碗。而皇后干脆头风发作,于景仁宫闭门养病起来。
而储秀宫外院的宫女太监们得了消息,更是自觉矮了一截。如今他们的主子已经是久病无宠,在这后宫里几乎快要垫底了,如今这一莳花宫女都升了答应赐了封号,若是夜夜伴君唱曲早晚是要再升上去的。
西配殿里的胤禩却是另一番情景,听了碧云绘声绘色的说法,几乎笑开了花。那一夜他可不是也在旁边听了吗,那曲子倒唱得颇有几分小意。只是心想四哥当王爷那会,总是沉着个脸被自己拉去听戏品曲,如今没想到皇帝原来最是个口是心非的,一曲琴挑就给挑走了魂。
而旁人那里知道胤禩在笑什么,碧云见主子这笑得直咳,只当他是憋闷难耐,又不敢言说,于是赶紧心疼道,“小主,您可别这样。除夕夜宴,皇上可没忘了赏赐小主酒席呀。”
胤禩听了,止住笑意,直接啐道,“呸,什么酒席,不过是残羹剩饭罢了。”
“哎哟,小主,您可不能这么说。”方若听了急急往窗外看看,所幸如今西配殿人迹罕至,并无外人。
“姑姑可见了那位妙音娘子?”胤禩越想越觉得这事奇特,四哥莫不是因着没了八爷党掣肘,连性情行事都变了几分,于是不由好奇问道,“可是位美人?”胤禩问完,心里又不禁一顿翻笑。
“我哪见得着呢,”方若颇为懊恼的摇头,心想若那一日小主没有掉头就跑,得缘与君再会,兴许也能分得几分恩宠。
“姑姑莫要如此,让那些开得盛的艳的去吧,我这样甚好。”胤禩起身拍了拍方若的手,心想如今皇帝的视线既然已经不在自己这里,那他可要开始谋划谋划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哥,冤枉不?
养心殿里听着小曲想着八哥,八哥那边却是笑话死你啦!
话说回来,八哥大意了,皇上怎么会把您忘到脑后呢。
感谢扔地雷的won、禩是尔非、作孽和奎师那大人萌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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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比小剧场的梗被我忘了———————
四哥:老八,也来唱一个。
八哥:滚!
四哥:老八,你可知玉簪记里的陈妙常,一回不行两回行,总是要思凡心动的么……
八哥:和爷讲这个干啥。
四哥:剧本写着你爱看呀,朕就照顾照顾你,多来看你几次呗,不信你早晚躺不平。
八哥:把写文那个叉出去打死!
☆、第九章 不期而遇
“……月明云淡露华浓,欹枕愁听四壁蛩,伤秋宋玉赋西风。落叶惊残梦,闲步芳尘数落红……”
皇帝歪在龙榻之上,闭目听着这妙音妙曲,心里却想象着另一幅画景。若是胤禩就在跟前,必定会赞一声这位小生唱得精妙。皇帝自然会说:皇宫内院之人,市井茶寮如何比得,若是八弟喜欢,那不如天天来这与朕抵足榻上,一面运筹国政之间,一面听听曲牌已解劳烦。
余答应于昆曲上倒还真算尽职,虽见皇帝闭目养神,但肢体上依旧没减一分婀娜辗转,只瞧着皇帝眉头渐开,脸面上也带出几丝隐含笑意,心下只道是自己得了皇帝的喜爱。
一曲过后,余氏立于龙榻之畔,稍显羞涩的垂首等待,想着夜已如此之深,皇帝这是该歇下了。
胤禛这会着实是有些困倦,于是缓缓睁眼看了眼前答应半晌。心道若与八弟品茗赏伶,这余氏还算尚可。但若是帝王恩宠,这小丫头是一点也没入皇帝御览。于是胤禛倦怠道,“唱得不错,冬雪近日大了,赏步撵代步。今日你也累了,去耳房歇息吧。”
余氏微微一愣,心下满腹失落,但皇帝恩赐,自然要速速跪谢圣恩,然后退居耳房。一夜下来,余答应心中一会觉得忐忑懊恼,一会又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生生一夜无眠,思踱不出个所以然。
唯有身边的宫女花穗不停劝着,“皇上自然是宠爱答应,阖宫上下有几人可夜夜陪伴君王,就连前些日子最得宠的菀贵人在养心殿的日子也不及小主多了。”
余氏毕竟宫婢出身,自幼于欺辱中长大,听了这么一番奉承之言,到真的焉焉自得起来。
自皇后称病以来,后宫小主便省了诸多请安的规矩,而妙音娘子的曲声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响彻后宫,皇后不管,华妃更是乐于瞧着余答应和菀贵人斗上一斗,于是也就放任不管,反倒经常叫余氏到翊坤宫坐坐,偶有赏赐,言语间颇为挑唆一番。
冬日渐尽,雪也开化了。既然不必起早请安,后宫姐妹这也就多了些时日可以相互走动看望。这一早,沈贵人便从咸福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