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刚放下茶,就看见皇上起身说道,“天不早了,安置了吧。”
胤禩却起身说道,“皇上,此处乃是臣妾清修之地,皇上不宜留宿。”
胤禛干脆自己解了领口,“朕这么晚来,自然是不会走的。”在皇上心里清楚,修行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若不是老八跪求如此,皇上也不会一时怒气将他发配到这来。当时只是以为胤禩不愿侍驾,但如今又勾连上十四入宫一事,皇上便难以掩饰怒意。
既然皇上执意留宿,胤禩也只得上前为胤禛宽衣。刚除去外袍,皇上也不等胤禩将衣物挂好,便将胤禩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往寝室去了。
……
夜过半巡,皇上总算是将心头几日来的思念和怨愤宣泄而出。胤禛这才安分下来,揽着胤禩的肩膀将两人帖得极近,而手上抚弄着胤禩散在身前的长发,问道,“怎的这么浓的檀香味?”
胤禩被皇帝翻来覆去的一阵折腾,疲惫不堪,见皇帝问了这话,便见机答道,“臣妾清修,常去佛堂,自然不敢用什么香。”
“朕给你调制的串钱柳香,即便是在佛堂使用也不失清雅,怎的不用?”胤禛亲手调制的香粉,自然是按照男子好恶而制成的,断不会让八弟流俗于妇人之间。并且方才奉茶的宛若一伸手,皇帝就察觉出她正用了串钱柳的香,因而引得胤禛心中是大为不快。
“臣妾乃是不祥之身,本是于此待罪祝祷,并不敢用御赐之物。”胤禩伏在皇上胸前,本就已经体力耗竭,此刻说话便更清软了几分。
“主子不敢用,倒是奴才敢用。”胤禛心中不爽快,低头看了一眼胤禩,正好瞧见他一副虚弱之态,便也不忍再责备。
胤禩却悠悠开口道,“如今似卿身边只有这三个可用之人,宛若是皇上亲指的,似卿自然要待她好些。”
皇帝一翻身,将胤禩压在身下,居高俯视,说道,“朕指她来,是伺候你的,你无需对她好。”
胤禩眯着眼,一副随时随地都能昏睡过去的样子,喃喃道,“我这里一个老姑姑,一个小丫鬟,就宛若正值芳华,爱美也是人之常情……”
胤禛一听,心里更添一堵。后宫之中的女子,涂脂抹粉,无非是期望有朝一日博得圣眷,飞上枝头。但以雍正皇帝的眼光品味,别说是宫婢,即便是那些真正的妃嫔小主,皇帝也未必看得上眼。更别说这宛若,乃是皇帝训练出来的探子,最不该生出此等不安生的心思。
胤禛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心中暗叫可恶。但怀里的人却似浑然无觉,已经睡了过去。
待到第二日清晨,皇上由苏培盛伺候着更衣,方若三人也进来侍候廉嫔梳洗。
皇上打眼一看,方若与碧云都穿着去年的夏衣,虽干净整齐但却旧了不少。而唯独宛若进来穿的是今夏新衣,头饰发辫也相较别致了一些。再想起昨日她竟胆敢擅用朕给老八调制的柳香,皇上这气便上来,沉声开口道,“宫女宛若陪伴廉嫔修行,恪尽职守,就分去宝华殿当差吧。”
宛若一听,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她明白得很,跟着廉主子,早晚还是能回储秀宫的,但若去了宝华殿,只怕终生常伴青灯古佛,再无回返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