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爷头一次见到自己儿子身上的伤,登时大怒:“这是什么?谁干的!”
他一向宠爱自己的五儿子,此时见到儿子身上的伤,顿时气急败坏。
七夫人搂着儿子,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他们……他们不就是欺负我们子善现在口不能言,伤了痛了都不说,随意欺负……子善……子善他何时受过这种苦……”
六夫人听不下去,脸上青白交错:“妹妹你这话什么意思?子善是我找人看顾的,你是说我欺负你儿子咯?”
七夫人肩膀一缩,被她吓到,低声道:“我……我没这么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用得着指桑骂槐吗?想冤枉我就直说!”
“我只是……只是看子善身上有伤,心中不忍……”
看着下面吵成一团,杨锦书心有戚戚然:“禾棠,你娘亲好生泼辣。”
“泼辣?骂几句你就觉得泼辣了?”禾棠笑他见识短,“你还没见过她上手,那才真叫泼辣。她平日最讨厌朱小五,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我才不信她不欺负人。那拧人的力道,一看就是她的手笔。”
杨锦书听出他话中之意,忍不住皱眉:“她拧过你?”
“你词汇量也太贫乏了……”禾棠翻白眼,“拧、掐、抓、揍、踢、踩、扇、捶、碾、踹、推……哎哟那可多了去了!”
杨锦书静静看着他,忽然握住他的手,垂眸道:“那些苦我没受过,不知多痛,若是可以,我愿代你承受全部。”
禾棠满心的吐槽硬生生被他这句暖心的情话给哽住,干巴巴地眨着眼睛看着他,道:“其实承受人主要是以前的那个禾棠啦……我……那个……我虽然也吃了些苦,可我都还回去了嘛!她揍我我就咬她,她骂我我就骂回去……也……也还好。”
杨锦书一僵,竟然有些尴尬。
禾棠别过脸去,也觉得很不自在。
魂穿这种事说清楚了就是要面对这种尴尬啊好吐艳!
杨锦书抿了抿唇,收回手,重新看向下方仍在争吵的人群。他总忘记禾棠不是这个世界的,总忘记与他葬在同一个棺材里的尸骨不是属于面前的小鬼的。
身侧有轻微的鬼气渐渐凑近,他手里塞入了另一只瘦小的手,禾棠磕磕巴巴地小声道:“虽……虽然我没有受多少苦,可是……可是你的心意……那个……我还是很感动的!”
杨锦书嘴角微微弯起,问道:“那若是我受了伤受了苦,你会如何?”
禾棠纠结道:“我比较怕痛,你一个人熬着好不好?”
杨锦书:“……”
禾棠扯着他的袖子卖萌:“你放心吧,你受苦的时候,我会在一旁看着你的!”
杨锦书:“……”
这糟心孩子到底是谁养大的!什么破性格!
“好了!吵什么吵!都是有脸面的人,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皮成何体统!”院中传来一声大喝,朱家大夫人将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敲,目光冷冷地滑过众人脸上,教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那点小九九,看她俩吵架你们高兴?男子汉受了点轻伤,有什么要紧?”
七夫人正要争辩,大夫人又道:“子善的事,我已与族中长辈商讨过,怎么处置也有了定论。”
众人顿时紧张地看着她。
朱老爷脸色一白,劝道:“夫人……”
大夫人根本不理他,顾自说下去:“子善如今已经不适合留在朱家,可也不适合留在外面……算命先生说了,留着是遗祸,还是趁早处置了吧。”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的人群齐齐倒抽一口冷气,没料到朱家这么狠绝。
七夫人双唇颤抖着问道:“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敛着眼帘,轻描淡写道:“烧了吧,骨灰撒外面去。”
七夫人双膝一软,瘫倒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被轻易定了生死的朱小五却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连娘亲都不懂得上前扶一下。
“大夫人……子善……子善他毕竟是朱家的子孙,您……您怎能如此铁石心肠?区区一介算命先生,随口说上几句,您就要收了我儿子的命!我……我嫁入朱家这些年,未曾做过什么伤害朱家的事,您怎能……怎能这样对待我的孩儿!”
说到最后,七夫人已是哀嚎。
如玉的美人,竟被逼得跪在院中凄惨大哭,形象尽失。
禾棠扯着杨锦书的袖子,气道:“我以为臭婆娘已经是我见过最恶毒的女人了,结果更恶毒的在这儿呢!”
杨锦书却一语道破关键:“朱家说得上话的难道不该是朱老爷么?”
禾棠愣了一下,回忆片刻道:“好像是啊……”
两人静静看着院中朱老爷的反应。
朱老爷并没有第一时间护在七夫人身边,而是对大夫人说:“哪个算命先生胡言!这话岂是乱说的?”
“老爷,子善这几日什么模样你难道没看清么?一到夜里便像个游魂一样到处走,在朱家吓人也就罢了,他还跑到街上去!这几日县城人人自危,到处都是厉鬼,他出去绕一夜却总能平安无事地回来,谁知道他身上沾着什么晦气东西!”
朱老爷脸色极臭,却咬着牙没说话。
大夫人又道:“再说了,朱家这几日出的事还少么?十几年都没什么事,自从子善出了事,连生意都做不成了,偌大的家业说毁就毁。”
七夫人被这话气得站了起来,发了火:“大夫人你这说的什么话!朱家的生意与子善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