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
洗完床单以后,楚大侠一边等无双,一边在外边懒洋洋翻着肚皮晒太阳。
掌柜地整把楼下的就坛子往窖里头般,看见楚大侠眯着眼半睡非睡,就哔嗦哔嗦凑过去,犯贱地在人脑门上一弹。
楚大侠哐当拔刀,看到小刀抱着酒坛子:“来帮忙啦!”
然后楚大侠就变成帮工把一坛坛酒往下搬。
说来也奇怪,那会儿明明是大太阳,到了下午天就阴霾起来。黄昏时分,无双没等回来,等到了大雨。
小刀又手忙脚乱到后院里去收东西。
楚大侠在楼上坐着坐着,天花板开始下水,开始是几滴,后来一滴连着一滴。
楚大侠跑到后院去叫掌柜的,掌柜地正脱了鞋给小菜圃撘棚子,闻言又哔嗦哔嗦跑到二楼。
看了一拍脑门:“哎哟喂,我忘干净了,前几天有人打闹弄坏了房顶,还没来及补。”
楚长柯想自己走的那天也是连夜大雨,可不见什么事。
“我走之后有人闹的?”
“可不是嘛!”
“他们没出去打?”
“就是出去打,但是他们在房顶上打的。”
楚大侠沉吟:“赔了没?”
“你好烦。”小刀光着脚片噼啪噼啪跑走去抱盆子。
客栈经营了一天到晚上还没来及打扫,这会儿石子木屑满地,脏得很,加上雨水已经在地上积成一小滩,看上去脏乱不堪。
轰隆一声,雷声又响了,这回雨煞时大了起来,从窗望出去有渐渐迷蒙的趋势,密得像一张帘子。
屋顶的水哗啦啦泄下来,流成了一小股,其它破损小的地方也开始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小刀抱着盆子跑过来,结果发现又有其它地方漏水,就慌忙踩着水噼啪噼啪跑远了,这回还把裤腿褊了起来。
楚大侠看着满地的木屑石子,忙去后院把掌柜的那双鞋翻了出去来,提着鞋喊:“小刀,穿鞋!”
掌柜的不理会他,光着脚片抱着盆子噼啪噼啪跑远了。
盆子搁下,又踩着水噼啪噼啪跑回来。
“鞋子,鞋子!”
小刀噼啪噼啪。
楚大侠原是蜀中人士,□□岁起才开始讲官话,现在拎着鞋子追小刀,一不走心就飙了一口川话:“你的鞋子……”
小刀噼啪一下就站定了,支楞着耳朵转过头:“谁的孩子?哪里来的孩子?”
“你的噻!”
小刀的第一反应是当头一棒,整个人都是傻的:“我、我喜当爹?”
楚大侠哭笑不得:“鞋子穿上,脚割破了。”
掌柜的哦哦哦。
再看了看屋顶,脚下的水越攒越多,这么下去不是个法子,想了想便又对掌柜道:“现在接着,晚上总也会溢出来,我上去补水。”
“没有东西呀。”掌柜道。
“有什么可以凑活用的?”
小刀想了想:“我遮菜的棚子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于是大侠就攥着一把钉子咬着锤子,爬到屋顶上补水去了。
楚大侠在屋子上头补水,叮叮当当,掌柜的就在下边捧着盆子接水,一脸忧心忡忡。
“哎,楚长柯,你看你头顶上有一棵老树,都有五六十年的年纪了!”
楚长柯抬眼一看,果然有,哦了一声继续叮叮当当。
“我打小起就在树上爬着玩啦,以前它叶子比现在多,这几年降水少,可能都要不行了。”
楚长柯心说这他妈还降水少,两次淋成狗都是在客栈附近。
“但是我舍不得砍,夏天的时候会晒死的。”
楚长柯唔唔地应着——他嘴里头叼着工具,不便开口。
掌柜地捧着盆子,仰着脸,不知道为什么话特别多,叽里呱啦根本说不完。楚大侠一边要修屋顶,一边还要努力多虑掉雨声听他说了些什么,。
否则小刀就会问:“你听到了吗?你怎么不说话!”
楚大侠真的烦。
好不容易就剩最后一个窟窿要补,掌柜又开始嚷嚷:“楚长柯,楚长柯!”
“干嘛啊!”楚大侠一口吐掉锤子,回头看了一眼大树,“这树到底有什么蹊跷?”
“那树太大,我怕你被雷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