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月光如银,流景身上冻伤未愈,又疼又痒,难以入睡,便只静静躺着,许久,外面脚步轻轻,越来越近,她初时以为是雷越来探虚实,便也不以为意,许久才听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一条缝,月光地里门缝里探进来一张秀丽的小脸。
流景欠身坐起,“宁慧!”
宁慧关上门,轻轻走过来,身上只是中衣,一手搭着衣衫,一手提着鞋,站在流景榻边轻轻笑。
秋夜凉寒,宁慧浑身早已冰凉,扎进流景怀里紧紧搂住着她的腰取暖。流景顺着她,搂着她,将她的脚放在怀里捂着,“怎么不穿鞋?”
“秋红觉轻。”原来偷偷出来怕惊醒了丫鬟。
两人都有些忍俊不禁,搂在一起笑了。谁也想不到能有今日,背着众人在黑夜里相会。来之不易,有几分刺激,更显得珍贵。
两人盖着一张被子,霎时暖和起来,流景难耐地微微一动,宁慧察觉,便伸手到她身上各处揉搓按摩,甚而舔了舔流景前|胸铜钱般大的冻疮。
宁慧早前冻伤时尝过这其中难捱的滋味,那时一路逃亡,夜里也不敢生火取暖,就是流景抱着她,慢慢揉搓她身上又痒又疼的冻疮。痒得狠了她忍不住要挠,流景捏着她双手,她挨不过,在流景手臂上咬出一个带血的牙印。
此时想起了,她欠起身子吹亮火折子点起烛台,掀起流景衣袖查看,也只看见一道极长极宽的疤痕盖住了牙印,横亘在流景手臂上,她呆愣在那里,她想起那场铺天盖地的大火里,她几近绝望时听到的幽微的声音,她说,“我来救你。”
宁慧那时目盲,不知流景究竟被火烧成什么样子,只是凡能摸索到处都热得烫手,她像容身在一团火焰里,被夹裹着踉跄前行,穿过曲折迂回的洞穴,跌进刺骨冰冷的水流里,水流的冲力卷带着她向不知名处漂流,她早已不抱希望,只是紧紧拽着手里的衣角,拼命不让水流将她们两个冲散。
“不看了,很丑。”流景放下衣袖,将宁慧圈回怀里。她不想宁慧歉疚,一点儿也不想。
“我要再看一遍。”宁慧又从她怀里爬了起来,伸出两只冰凉的手去解流景衣衫。
流景被她闹得有点痒,捉着她的手,“那有什么好看的?”宁慧的目光像是黏在她的身上,声音轻的像羽毛轻抚在她耳畔,“我想看,永远都看不厌。”她说着在流景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惊得流景窜出半尺远,两个人像玩闹的孩子一般,相视而笑。
“在千离院时最怕这个,挨了不少打。”
那时她们几个女孩子中,抚宁最善此道,流景最怕这个,要娇媚呻|吟,要情迷神陷,要眉目如水,她一样都做不到,叫出来跟挨打时没两样,神色永远平静,眉目里一片冷清,先生教鞭都打断了几根也不见效。
那时葛素为她着急,在她茶水里放毒,流景年纪小,未经情事,药效起来时浑身酥软难耐,她难受地抱着床柱哀哀哭泣,终究也学不会去献媚,差点被打死。
如今没有教鞭逼迫,情到深处,不能自持,以前挨打也学不会的一下子全都会了,她心里柔情蔓延,不觉低头去吻宁慧额头,宁慧正目光灼灼望着她,伸手扶住她脸庞,深深吻下去。
两人都是初尝此事,没有餍足一般,不知是谁先动的手,警觉时已寸缕不着,流景从她眼梢眉角吻下去,温柔缱绻的吻一路蔓延到她的小腹上,却被宁慧拉了起来,宁慧脸上霞光一片,拉过她的手放下去,她说,“这样。”
流景愣了一下,顿住了:“你……”
难以出口的话叫宁慧忍不住轻轻咬唇,神色却还镇定:“难不成我还能钓个驸马,等着洞房夜落红?”她深深望着流景眼眸,“流景,我,我宁慧只能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情话如灼人的烈火般燃起流景的热情,情|事激烈如撕扯,累了相拥着睡过去,如此才足以弥补分别苦楚。
作者有话要说: 哎……为什么大风越吹,我心越荡~
最近收藏也不涨了,挺伤心的!呜呜呜~
☆、孤情淡韵
流景警觉,怀里的人微微一动,她便醒了,望一眼窗外辰光,紧一紧手臂,宁慧已撑起半个身子,又被她圈回了被窝。
秋日凌晨清冷,被窝里却是融融暖意,宁慧软绵绵靠着流景,着实不想动弹,只是黯然道,“秋红起得早。”
流景懊恼的眉头蹙成一个疙瘩,“明晚给她下药。”宁慧莞尔一笑,“这主意倒也不错。”却赖在流景身上一动也不动。流景推一推她,陪她起来,服侍她更衣,为她理顺鬓发,外面已隐隐透出一丝亮光来,拥着她到门口,“去吧。”
外面正在轮岗换哨,谁也没注意宁慧,她便悠悠闲闲往回走,才下门廊,便见秋红正一路东张西望走过来,看见她像看见骨头的狗一样撒着欢儿奔过来,“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秋红一嗓子叫的众人皆看过来,犹自不知,宁慧却甚是淡定,“起的早了,走一走。”秋红已瞥见身后悄然阖上的门缝后那一抹身影是流景,当即了然地笑起来,“哎哟公主,还跟奴婢打哑谜呢!”她年纪小,似乎什么都知道,其实未必什么都知道,只是爱盲目的乍喜乍悲,盲目地为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羞红脸颊。
宁慧本是镇定,但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丫头戳穿谎言,即便别人只是听得一头雾水,她也难得心虚地脸上发红,只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