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怎么样,潼潼终究只是个孩子,总不能让她呆在这样的恶魔身边。”
“你的意思是……要带那个小孩走?”
裴子浚皱眉,却没有反驳什么。
身处危险之地,他们都睡得不是很踏实,自从那一日心直口快说出了自己是断袖这样的话,谢珉行似乎就破罐子破摔了,他能够坦然的面对裴子浚,即使同床共枕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毕竟,如果不发生那件事,他和裴子浚,从相识到相知,到最后绝大可能是落了一个一生知己或者一生兄弟的结局。
他不知道裴子浚是怎么想的,而他,他不过是照着最初的那条路在走。
到了酉时,他们听到了铁门开合的声音,从门缝中看去,却有几个壮汉抬着几口大缸进来,她们掘开了植物下的泥土,似乎要埋些什么东西。
大约半刻钟后,所有的土被填回了原处,埋土的队伍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他们在宅院里走了一圈,发现院落里空无一人。
他们对望了一眼,主人家不在了,是时候离开了。
这时候,他们回头,看见潼潼又站在了那浓密植物的前面,“潼潼,你的阿爸阿妈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潼潼歪着头,咯咯的笑了一下,“是呀,他们坏死了,我要跟小相公走。”
于是他们就把潼潼带了出来,小东西不愿意走路,非要谢珉行背着,走到一半闹脾气,说要吃血豆腐,可是天还没有亮起来,哪里去找血豆腐呢。
于是小女童就不再恼了,只安安静静的听裴谢两人说话。
“等到天亮以后,我就召集附近的中原武林人士,势必要把这个残害小孩子的魔窟一网打尽。”裴子浚说,“可是有一件事很奇怪,这跟魔教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当地人,还是那对父母口述,都把这件事情的帐算到了魔教身上,他不知道魔教教主元卿在这件事情上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知道在元卿之前的上一任教主是谁吗?”
“知道,是一个叫做姚千机的女子。”谢珉行记得他师父曾经说过。
姚千机是一个活在口口相传中的魔头。
魔教很多年前,并不是叫做魔教的。它有一个正经的名字,叫做青羊教。那时候,青羊教的人虽然行事诡异,却并没有成为武林的公敌,只能算是一个边缘门派。
而姚千机这个女子,执掌青羊教三十年,三十年来杀害武林人士和无辜百姓,在北邙山脉出自立为王,魔教残虐之名,也是在那个时候传开的。
后来,人们都渐渐忘记了最初的青羊教,只记得,北邙山上有一个魔教。
无恶不作,杀人成魔。
可以说,姚千机开创了魔教的一个时代,从残虐这一点,她日后的徒弟元卿,段位远远比不上她。
忽然,他们的背后传来了“咯咯咯……”清脆的笑声,他们回国头去,发现是潼潼在笑,她笑得得意,似乎是听了很好听的笑话。
他们忽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红衣女童勾唇一笑,“小子,你见识还挺广的嘛。”
她已经不屑于伪装小孩子,眼神里都是暴虐和倨傲。
“我就是姚千机。”
她说,她是故事里的那个姚千机。
第26章
56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姚千机?”
姚千机的传说流传开来至少也有数十年了,这个女魔头的年纪至少也应该有五十岁靠上了,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垂髫女童呢?
可是眼前的女童,确实没有一点小孩子的样子,她咯咯笑着,笑声像一把破碎的铃铛,“你们想必见过元卿,元卿不到三十岁,却像一个耄耋老者,而老身今天已经五十八岁了,却像一个七岁稚童,都是因为我们练的是同一种神功……”
生如蜉蝣,朝生暮死,人的一生也是这样,去过五衰之境,回过初啼之时,置之死地而后生,神功可成。
元卿显然已经经历过天人五衰之境,而姚千机,却已经退幻成了七岁幼童之时。
“所以那些孩子的惨案,都是你做的?”
想到他背后那个看似天真的小女孩,灵魂里其实住了一个老妖怪,谢珉行就一个激灵,几乎要把女童直接摔到地上,可是背上的女童却轻巧的攒住了他的背,亲昵的贴在了谢珉行的背上。
“那你的‘父母’呢?
女童咯咯的笑了笑,“呀,小相公不是都看到了吗他们太笨了,演戏也演不好,所以只好去做花泥了呢。”
他猛然想起他们出来时那群人埋下去的尸体,并不是新的受害小孩子的尸体,而是‘那对夫妇’的尸体,恐怕他们回去睡觉的时候,他们就被姚千机用某种手段弄死了。
“你杀害那么多小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们是我的养料啊,花不施肥会死,我没有他们供我营养,我也会死的啊。”姚千机理所应当的说。
裴子浚曾在轶事话本中见过这种返老还童的症状,便想起了其中的关键,“的确你会死……”
“据晚辈猜测,你现在外貌七岁,每过一年,你的模样就会又小一岁,到了恢复婴儿之时,便是你的死期。我估摸着你只有七年好活了吧。”
姚千机被人说破痛楚,有些恼意,很快道,“我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什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