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头戴镂空雕花金冠束发,身穿宝蓝色绣金丝腾云祥纹,腰间系白玉金腰带,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散发大将风范也不失贵族气质,安甯语便也回答,“若没有猜错,应该是小王爷。”而且还是娘亲罗兰妹妹与良王的儿子,在眉宇间还是看到了姨娘的神韵。
“没错,他就是我和你亲姨娘的孩子姬俞。”良王妻妾成群膝下也有不少的儿女,唯独儿子中十分偏爱姬俞,而女儿里最爱莫过于姬舞,“这孩子从小就被我派到边关军队里磨练,本来也要来参加晋儿的婚礼,结果没赶上,这次特意把你们这些年轻人约出来叙一叙。”
“表哥有礼。”姬俞比安晋言要小一岁,比安甯语则还要大两岁,年纪尚小给人沉稳大气的感觉,出身显赫有这般历练实属不易。
同样,姬俞也在打量了安家的两兄弟,总算明白为何父王参加完婚礼回来之后,对安甯语站不绝口,安晋言掩盖不住的稚气暂且不提,至于安甯语明明才二八之年,双眼清澄又显深邃给人无法捉摸之感。
“甯弟莫要客气。”姬俞和良王非常相识谈吐文雅,并没有一般将士那般粗犷不羁的气息。众人又互相客套了一番后,船已划离岸边驶出湖中央。
第九节
坐在船上往外看是无尽延绵的黑夜,晚上的湖面有点寒冷,船舱里却呈现一片热闹的景象,精彩的表演源源不断的呈现,安晋言边吃边开怀的看着堂中歌姬的表演,跟死寂的安府差天共地,也难怪他看的如此出神完全没有留意周遭的事。
这会,纳兰梦悄然而至在墨倪身旁坐下问,“几日不见墨姑娘清瘦了不少。”当初传来董明生被打断了双腿,纳兰梦便已经猜到带着她逃走的人就是他,对墨倪的处境格外担心,不过安府内绝口不提也无法打探到任何消息,今日见墨倪也出席看到她安然无恙也安心不少。
“谢纳兰小姐的关心,把你也卷进来实属抱歉,差点连累你被误会。”墨倪说的是安晋言被下毒一事,纵然不想要提起,但萦绕在身旁的都是有关联的人,又岂是她说忘记就可忘记。
也意外纳兰梦大量宽宏不计前嫌对她更是关怀备至,人情冷漠纵然是至亲也未必能做到这点,萍水相逢的关系还能如此嘘寒问暖着实令人感动。
“我没事,况且安甯语也不敢对我如何,反倒没帮上你的忙羞愧难当。”纳兰梦并非假惺惺,她有些时候真的是一鼓作气完全不顾后果,眼见墨倪被迫嫁给先天智障头脑不清的安晋言,二话不说就提出要帮墨倪逃婚。如果没有她推波助澜,可能这场闹剧也不会成功,造成这样的结果她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当然,最后墨倪还是被安甯语派去的人捉了回来,不是纳兰梦无能,也并非董明生跟墨倪计划不够周详,而是人若是还在扬州城就没有安甯语找不到的,怪也只能怪技不如人而已,“纳兰小姐已经帮的够多了,墨倪是福薄之人,纵然逃的出安家,恐怕也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当初之所以答应董明生私奔,也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婚事将近迫在眉睫固然奋身一搏。现在每每想起他贪生怕死,如此没有腰鼓的人,就算让他们侥幸逃出扬州城,将来也未必可以如神仙眷侣般生活。
“日后你有什么打算?难不成真的要陪安晋言到老吗?”纳兰梦也非以貌取人,不过安晋言的智商还不如八岁的孩童,跟他在一起的墨倪会有幸福可言吗?
“天下虽大却没有我容身之地,何况连我唯一要离开的理由现在也已经没有,安家待我不薄,也可能注定要我用尽一生还这份债,躲不过的劫,过去的权当昙花一现。”适逢欢悦的曲音下,墨倪这番话显得无尽苍桑,想不到出自一个年约双十的女子之口。
“与一个痴愚之人做夫妻焉能幸福?莫要为了报恩委屈自己,这可一辈子的事。”
“纳兰小姐莫要在劝,我心意已决。”眼见安晋言嘴边沾满了一些食物的碎屑,墨倪抽出了手绢替他擦拭。
纳兰梦也不好继续说下去枉做小人而已,无意间目光落在了厅堂对面的始作俑者安甯语身上,和往昔一样冷峻的表情让人讨厌。她始终认为若不是安甯语不肯放过墨倪,不然此时的她可能依偎在情人怀里与所爱之人双宿双栖。
一直在旁边留意她们两人话语的姬俞捉住了时机,在她们都没有继续要说下去,才找机会走过来纳兰梦说,“小王可以坐这里,纳兰小姐不介意吧。”
“当然。”对姬俞这样走过来让纳兰梦有些措手不及。良王跟她爹素有交情,每回良王来扬州免不了都会召见,今日出门前纳兰德突然肚疾临时失约,便把纳兰梦给派了出来代父出征。
“听父王说家父身体不适,没什么大碍吧。”姬俞也很淡定,并没急着献殷勤客套的询问开场,着实识大体。
“多谢小王爷关心,家父素来嘴馋,想必又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导致肚疾,吃点苦头也好,教他日后莫乱吃东西。”无论在谁的面前,纳兰梦就这样不羁说话从来不掩饰。这会在家里茅坑上如厕的纳兰德打了一个喷嚏,竟厚颜的自言自语说‘谁在想我了?’
“想不到纳兰小姐除了弹得一手好琴,连说话也这般风趣幽默,实在难得。”原来在安甯语上船之前,纳兰梦看到角落的琴一时技痒弹奏一曲,余音绕梁而不自知。而今日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广袖上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