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佃户们都堵在山庄门外。白术带着他们往主宅走,也走了好一会儿的路。
中堂的四扇门都敞开着,楚衡就坐在里头的胡床上,见着廊下局促不前的农家汉们,忍不住眯了眯眼。
都是些看着顶普通的农夫,粗布短衣,脚上的鞋子大概并不干净,见了中堂的地面,不敢往里踩。
楚衡知道,叫他们往里走,多半一个个都是不敢的。反正他也有些坐不习惯胡床,不如一块去走廊上坐着。
这么一想,楚衡随手拿过一壶热茶,裹着衣裳就走出中堂,往走廊上随地一坐。
“来,都坐吧,随便坐。”他拍了拍屁股底下被擦得发亮的走廊,毫无架子道,“我前几日病了,烧得有些糊涂,记不住你们的名字。都报个名,我记下,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何?”
既然要同郎君见面,那八家佃户自然是各自派了家里说得上话的男丁来。几人过去也同楚衡见过,只觉得是个文文弱弱的读书人,听说差点就能当官,但不知怎么就从家里分了出来。
可这回再见,分明觉得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话多了,看起来也亲切了不少。
“回郎君,小的家里姓邵,属牛,叫我阿牛就行。”有个年纪看起来最轻的先开了口。
五味这时候已经拿来了楚衡先前吩咐的笔墨纸砚,又吭哧吭哧搬来小几,就盘腿坐在边上,探头看他写字。
楚衡记下了邵阿牛的名字,又仔细问过家中有多少人,男丁多少,女眷多少,租赁了多少田地,近年产量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