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韵围了围纱巾,准备上车。
就陆京现在这样满身泥污脏水的乞丐样,跟他站在路边讨论?
有**份!
“额……能不能载我一程?”陆京试探着问道。
“我现在还是事情要办。”
严清韵眸色冷淡。
说是有事要办,其实就是怕陆京把车里座椅内饰弄脏而已。他这身**、臭哄哄的模样,能让严清韵想起泥泞里滚爬的猪,不由又撩了一下纱巾捂鼻子。
看不起,厌恶。
一个微小举动已经表露无遗。
至于这样么?陆京的眉角微微挑动。
很散漫地笑道:“我弄成这样好像是被你溅到的。”
严清韵不耐烦道:“行行行,你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
陆京嘴角的笑意越发慵懒,看了严清韵一眼,弯腰在水坑里涮了涮手,转身就按在严清韵的车窗上,两个赫然清晰的手印。
“你洗车多少钱?我赔给你。”
这无赖!严清韵瞪着他,脸色微白,“幼稚——”
“我还害怕自己过于老气横秋。”
严清韵默然了片刻,嘴角忽而撇过一抹轻蔑,说道:“你应该明白想要做严家的女婿,首先就要持重,你……细节决定人的成败,就从这点上看,你还远远达不到要求。一纸婚约的束缚力,没你想象的那么大。”
“这好像扯得有些远。”
“你没胆量直面这种问题么?”
陆京嘴角微扬:“衣冠楚楚很好,但还有个词叫衣冠qín_shòu,两者的距离不算很不远,我怕拿捏不好分寸。至于成败?我们心里对于成败的定义应该很不相同,你认为很成功的人,或许在我眼里一钱不值。”
“哦?”严清韵神色不清不淡。
“像沈横江那样执掌门阀,呼风唤雨;沈玉楼那样天纵英才,万人瞩目;你肯定觉得他们的人生是很成功的。可在我眼里,沈横江就是个无耻的老匹夫,沈玉楼也有往这方面发展的趋势。我认为成功的人……前几天恰好见到一位,他可以为兄弟肝脑涂地,为妇孺两肋插刀,堂堂七尺活得顶天立地。”
陆京所说的自然是张云烈。
但这番侃侃而谈落地,更让严清韵觉得他无知幼稚。
这是个什么年代?
这是经济腾飞,风云瞬息万变的时代。做到“仁义道德”这四个字,顶多算是好人,与成功根本挨不上边。
还肝脑涂地?还两肋插刀?
严清韵甚至觉得他脑袋有问题。
冷笑了一声道:“这些话会让人觉得你活在很虚幻的世界,你今年二十岁,也该知道什么是脚踏实地。”
“我没有踏实地么……难道我现在已经飞上天,跟太阳肩并肩了。”
“别跟我闲扯!就说最实在的,你不屑的沈家父子,能够给薇安有利的支持,能够给严家的发展提供良好的继续,这两点最你能么?”
陆京拍了一下额头道:“弄错情况了吧?现在是沈横江想要从撤资,十五亿,真撤出来严家的两个集团可就垮了。我记得你在东城集团有7%的股份,东安集团12%,集团垮了,估计你都要破产,还帮着沈家说话?”
“如果你没出现,沈家根本不会动撤资的念头。”
严清韵没好气地看着陆京,“沈家跟严家在生意上已经合作多年,两家长辈早有让儿女联姻的意思,可你却拿着跟薇安一纸出现,破坏了联姻的计划,沈横江怎么可能不迁怒严家?还好意思说出来。”
“合作?我怎么觉得这是和亲呢?”
“随你怎么想。”
严清韵转身上身,她的耐性已经被陆京消磨殆尽,不想再浪费口舌。
“喂……不就是十五亿么。”
“大言不惭,你要是能拿出这十五亿堵上资金缺口,整个严家都对你倒履相迎,我亲自给你提鞋子都没什么。可惜,你没有这种能耐,有这种能耐的是沈家父子。”
嘭的一声。
车门关上,严清韵打火开车,绝尘而去,给陆京留下的……是呛喉咙的汽车尾气。
“提鞋?真是很有意思。”
陆京古怪地看了看手机,脸上笑意显得意味深长。
……
回到出租房,钻进卫生间好好冲了个澡,出来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望过去,整个城市都像是笼罩在一抹滂沱大雾里,视线尤远及近掠过楼下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一辆车从雨中行驶过来。
车的颜色很红。
就像是生长在荒原上红蔷薇。
车停下之后,一把伞先伸了出来,也是同样的红色,宛如开在雨里的一朵花。这?这种颜色他记忆很深。
赵冷手腕上蔷薇刺青的颜色。
他探头往下面看,恰好拿伞的人也抬头望上看,脸上浮着一抹微笑,三分妩媚,七分雍容,半合的眼睛里似带着微醺醉意,将那副倾城容颜衬得极为鲜活,还真是赵冷。
可她并不冷清。
反到像是在褪色的照片里,雨巷,永不褪色的一抹红。
没有丁香的踟蹰彷徨。
只是朵红蔷薇!
美得惊心动魄,陆京好一阵恍然,不过也只是仰慕与欣赏的目光。这种女人,以他那点微末道行,也就看看而已,想得太多容易挨揍。
他迎下楼道:“赵冷姐,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真有些意想不到。”
“不欢迎么?”
“这话说的,我求都不来呢!走,先到我那里坐坐,赶上这饭点,我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