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嬉闹时候,后面有道阴鸷目光狠狠地盯着他们。
来自于沈玉楼。
沈玉楼的面色极其难看,双拳紧紧攥着,眼睛里暴起道道通红血丝。
一自然是出于妒忌。
沈家跟严家是安弦市的两大门阀,几辈交好,他跟严薇安也算青梅竹马,又苦苦追求几年,早把严薇安当成自己的女人,势在必得,可现在这个美好期望却泡影般轰然破碎。
严薇安此时正在前面,跟陆京打情骂俏,耳鬓厮磨,目光全在陆京身上,将往他这边斜一眼都没有。
他的心犹如淌血。
恨不能一掌将陆京这混蛋给劈死。
二则是惊惧。
惊惧陆京在刚才对决中呈现的实力。
这家伙的成长速度简直妖孽!
几个月前,陆京出到安弦市时候,不过区区步武十一重,犹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当时跟他交手,十四掌陆京都没能躲开,几乎被打得半死。
再到生死血战。
那次陆京已经能凭惊艳的“大地龙吟”扭转局面,一招意境不凡,堪可触碰到武道真髓。
虽然并非陆京本身实力,可那回已经勉强抵挡他八十招。
这次……竟然能轻易击败范文程。
“双龙钩”范文程上次排名第九。
而他沈玉楼排名第八,实力在伯仲之间,顶多高出微乎其微的一线,那也就是说陆京已经远远超越他。
这怎么可能?
他沈玉楼排名第八,可是整个华夏古武道年轻一辈的第八,天资卓绝,当得起武道天骄四个字,怎么会被区区废物给超越?
心念一动。
他忽然又想起陆京的刀刃抵在脖颈上的冰冷,以及那双翻涌血色的眼睛。
性命被捏在被人手里,一只脚踏在死亡的边缘……
那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
妒忌,愤恨,惊惧几种情绪揉杂在一团,让他心乱如麻,又不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他有些担忧会在擂台战碰到陆京。
梁子已经结得太深。
陆京不可能善罢甘休,当然他也不想放过陆京,可并没有战胜的把握。
“这小子……”
他的手心里已经攥出冷汗。
“慌什么!”
沈横江缓缓转过脸,扫了他一眼,目光冷如冰霜,这老匹夫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伸出宽厚手掌压他肩头,“是你的东西就去夺回来,我沈家不养孬种怂货。”
“爸,姓陆那小子他……”
“你希望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压在下身么?”
老匹夫的话很粗俗。
根本不像是一代宗师该有的言谈,更不像是父子之间该有的对话。
但所谓知子莫若父,老匹夫清楚自己这儿子,自上次生死血战输给陆京,心里已经埋下恐惧阴影,而只有这方法才能彻底激发出他的求胜欲。
让他战胜这重阴影。
没有任何男人,愿意心爱的女人在他人身下承欢,这是种锥心的刺痛。
莫大的屈辱。
有了屈辱感,就会愤怒,而愤怒这种情绪的力量无可估量,它能轻易碾碎心中的其他情绪。
果然,这句话刺痛了沈玉楼。
他又瞄了一眼陆京跟严薇安,双眼猛然张大,将拳头握地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如果擂台战能遇见,我一定宰了姓陆那小子,碎尸万段。”
“记住,不要畏惧。”
沈玉楼重重点头道:“是!”
沈横江转过头,直视擂台,一副四平八稳的神态,但眼波转动之间,总会不经意流露出阴沉之色。
老匹夫纵横半生,陆京在他眼里仍旧是只半大猴子,翻不起什么大浪头。
即便是沈玉楼跟陆京在擂台相遇,真的输了,那也都无所谓,一时输赢不足以论成败,沈玉楼现在不过二十几岁,往后的路还很长。
只是……
他也有些惊讶于陆京的成长速度。
盘算如果这小子按照这样的成长速度,怕不出而立之年就能达到他如今成就,必须要将提前扼杀。
否则必为后患。
老匹夫甚至动了亲自出手的念头。
他可是真武中期境界,杀念一起,顿时周遭的飘零落雪都略微凝滞,空气温度兀然下降了好几度,坐在他周围的人都不禁打起寒颤。
真武之威,岂是这些年轻后辈轻易能承受的?
他自觉鲁莽,慌忙收敛起杀心。
但这仍然引起了无极宫原非道人注意,往前走了几步,遥遥向沈横江揖礼道:“什么事儿惹得沈老友如此大动肝火,可别吓坏这些后生们。”
“教训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而已。”
无极宫是武道宗源,老匹夫也不敢放肆,况且平白妄动杀气,有失古武宗师颜色。老匹夫虽然背地里很不要脸,怎么阴怎么来,但场面上还是极为讲究,慌忙起身向原非道人拱手。
“实在是抱歉,叨扰原非道长了,也让这些古武才俊受惊,我沈横江向各位赔罪,请饶我鲁莽之罪。”
老匹夫面容温和,身躯半躬,将礼数做到了极致。
敦敦有长者之风,让在场不知道他根底的年轻人顿时有了种敬仰感觉,原来古武宗师也如此谦虚啊。
原非道人含笑道:“沈老友不必如此多礼。”
“刚才是教训这不成器的儿子沈玉楼,动了肝火,请各位多多包涵。”
沈横江再次拱手,“一时鲁莽,真是让原非道长见笑。”
“好说好说……”
恨铁不成钢嘛!
天下父母大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