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同时,达尼尔的声音也在狭小的空间中响了起来,“艾文,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夜降临的缘故,达尼尔的声音听上去要比艾文无情的多,又仿佛多了一种历经风雨的沧桑感。
艾文没有动,目光落在了上铺床板上的菱形铁丝网上,“总之不是送上来给你艹。”他很少爆粗口,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优雅,就是自讨苦吃。
“也许我该重新衡量你的幽默细胞!”他哈哈的笑着,听上去很是愉快,他叼着香烟,致使有些语句听上去有些暧昧,朦胧又不至于会被蒙蔽。“在这里,犯人从来都不是猎人。”
艾文心里一动,他之所以将达尼尔列为强劲的对手,并不是因为他自以为的幽默细胞和浮夸,有些时候,这个男人对待事情的观点,跟自己出乎意料的一致。
“狱警......或者是典狱长?”
“你清楚自己在这里的原因,不是吗?”达尼尔没有直面回应。
的确如此,他们对有些事情心知肚明。比如所谓的制度革新,比如艾文会出现在这里。典狱长的想法十分易懂,州长亲命照顾艾文,这个他不能违逆。然而,达尼尔与他的交易也正在继续,这是他在达尼尔手中的把柄。
将两个人放在一起,可以起到互相牵制的作用。
呼吸似乎变得有些沉重,也许是因为这个卑微的命题。
寂静中,呼吸被扩大了不知多少倍,就像是显微镜下无处藏匿的细菌。
他们身上的恶性细胞也被索多玛这款显微镜无限的放大。
他们不是统治者,不是猎物,只是一群濒临奔溃的野兽。所以他们不能制止,野兽间自相残杀的本能。因为他们是野兽,所以也不能制止无休止的空虚。
脚步移动的声音在两个人之间响起,达尼尔站在床铺的面前,一只手搭在上铺上低头看着艾文,“我们也许应该做些什么。”他安静的笑,看上去没有任何恶意。
“我并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做。”艾文漫不经心的垂着眼,看上去悠然又从容。
达尼尔耸耸肩,“好吧,这是你第一天搬来跟我,也许是该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说,在攀向上铺的过程中瞪大了眼睛,脚踝被一把抓住,之后就是一股难以抵抗的气息,整个人背部着地落在地面上,喉咙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闷哼。
艾文早有打算,既然不可能相安无事,他有什么理由不主动一些呢?
一个转身,他将达尼尔压在身下,他们的距离很近,柔软的褐色发丝划过达尼尔的脸,“那么你想要做些什么?”
转瞬即逝的惊讶后,达尼尔开怀的笑了起来,他说,“甜心,你今天很主动。”那种无所谓的样子很容易将他人的强悍化作弱势。
艾文没任何理由不记得达尼尔在几天前怎么对待他,话音刚落,艾文便毫不犹豫的挥起了拳头。
狭小的空间里,拳头相互交替着,闷哼声,撞击声,让沉闷已久的心找到了发泄口。这种声音鼓动了其他牢房的暴力因素,叫好声谩骂声交织一片。
夜间巡逻的狱警似乎早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干脆坐在综控室抽烟打.手.枪,典狱长告诉他们,这两个人不用去理会,他们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拳头的力度在逐渐减弱,他们几乎是同时收手,因为都没有打算拼命,相比于上次,顾虑太多,也没有点燃激进想法的引线。
拥有一丝理智的他们,也许还不算真正的野兽。
黑暗中,达尼尔的笑声听上去有些诡异,他说,“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与你有同处一室的机会。”他的语气很轻松,瞬间让艾文想起了两个人曾合作时的关系。虽然各有防备,但也不得不承认对对方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