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德中校不是退场了吗?我们明明都看到了呀!
不对,我们只是看到他和几个挂彩的学生走上了退场的路,他本人并没有挂彩。如果场内还有一个“活着”的学生,他完全可以使个障眼法以后再回到场内,以最少的力量耐心等待被消耗掉大部分兵力的胜利队伍。
“真不错,没想到现在巴斯德也有这种智商了。”
硫夏说,夸人也夸得毫不留情。
我则看了一眼被巴斯德中校护在身后的,面色沉静的迭歌,心里想,这倒有点像是迭歌的风格。虽然他看上去秀丽瘦弱,但是胸中谋略一点也不差,否则孱弱如他也留不到最后。
硫夏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略微皱了皱眉头,随即朗声向巴斯德中校说:“巴斯德,就算你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也是赢不过我们的!”
他说的是对的,我们两个的武力加起来完胜他们。
近身战,枪没有太大用处。做助教的时候,我的格斗姿势被硫夏近身指点多次,打起来完全是他的风格,配合亦十分默契。不过,巴斯德中校也是十分彪悍善战,我们俩一时也不能立刻将他制服。这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我们组“阵亡”的学生在旁边眼睛都不眨地围观。
迭歌在巴斯德中校的掩护下逃出了几十米,硫夏见状使出全力缠住巴斯德。不需要他吩咐,我往迭歌逃跑的灌木丛追去。根据我们的规则,只有对方二人中任何一人“被干掉”,我们都算赢。
我枪里的漆弹只有一颗了,一定不能浪费。因此我没有盲目开枪,而是预备等到缩短到绝对保险的距离再行动。迭歌的身影近在眼前,他的表情并不紧张,说明他自己知道凭他的枪法和体能绝对赢不了,只是出于军校生的考试态度坚持到最后一刻而已。
我拔枪射击,本来毫无例外的结果,却被飞身上扑的一个身影阻挡。我唯一的漆弹落在了跟过来的阿梅斯身上!他作为“死人”本是不应该做任何影响战斗的行为的,因此他过来围观我也没放在心上,毫无防备他会忽然阻碍我。
我和迭歌都惊呆了。
“阿梅斯,你做什么?!”迭歌愕然问道。
阿梅斯的神色略有慌张,喏喏地说:“我也不知道,自然地就……”
我没时间听他解释,那边两个考官听到枪声已经停止了战斗,正要走过来了。
“枪里还有子弹吗?”我问迭歌。
“有。”迭歌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毫不含糊地把枪递给我,完全没有理会阿梅斯。
我当机立断接过,从合适的距离在迭歌身上补了一枪,然后把枪塞回给他。
硫夏和巴斯德中校正在这时过来。
“哎呀,开了两枪才干掉啊。看来我应该还打一会儿的,说不定赢了呢。哈哈!”巴斯德中校爽朗地笑了起来,表情却一点也不遗憾。
硫夏轻轻翘起嘴角,锐利的眼神在我和阿梅斯身上着重扫了几遍,我心里蓦地一沉。
他开口道:“既然结束了,我们出考场吧。”
我们组得到了第一名,但是最终成绩并不马上发布,而是像以前那样把成绩单寄到每个学生的家里。
回到学校以后,我去找硫夏。他原本坐在办公桌前翻看文件,修长白皙的手握着钢笔不时做着批注和笔迹,见到我来以后他微微点点头,示意我坐下来。
我没敢坐。
“老师……”
“有什么事?”他抬眼,似笑非笑地打量我。
“我要向您报告一件事情。”
“说。”
我一五一十地,尽量客观公正地把多出的那一枪的始末说清楚了。他对我这么了解,肯定早有怀疑。我不知道这时坦白算不算晚,更不知道他对我的行为是否会不高兴,只能略带不安地观察他的脸色。
他还是那副漠然的样子,问我:“你是来给那个蠢货求情的吗?”
“不是。”我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