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心中闪过怪异之色。
难道……莫非……王柳还在嘤嘤地哭?
徐福心中被麻得打了个哆嗦,王柳那模样哭起来,也不够梨花带雨的呀。
思考间,徐福便走到往常的位置上去了,那里正停着咸阳宫的马车,马车前还是那个眼熟的小内侍。
小内侍见到徐福之后,脸上的惊讶之色掩不住,他忙躬身,道:“徐太卜……可等到徐太卜了。不不,如今是徐典事了。”小内侍忙改口。
眼看着已经走到这里来了,徐福也不犹豫,当即上了马车。
如今秦始皇将他升为典事,有来有往,他总是要进宫谢一番秦始皇的。
马车骨碌碌地转动着车轮,在夕阳下远去,拉出长长的一道影子来……
而侯生走到徐福的屋子外抬手敲门,再敲,又敲……
他的身影也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来,只是怎么瞧都怎么觉得有几分凄凉。
侯生咬牙。
徐福难道又是故意将他挡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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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之中,胡亥被宫人放在铺了绒布的地面上,爬来爬去,最后抱住了扶苏的腿,扶苏险些一脚踹过去,最后又硬生生地收住了,他抬头看向嬴政,“父王……”
嬴政头也不抬,道:“待徐先生来了,你将胡亥送予他便是。”
扶苏嘴角微抽,小小的脸上神色怪异。
父王,这是你儿子啊,说送人就送人……该不会有一日把我也送出去吧?
小小的胡亥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口中咯咯笑着,然后撩起扶苏的裤腿便往上啃,扶苏被咬得差点嗷的一声叫出来。
扶苏红了红双眼,忙叫道:“父王……”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宫人道:“徐先生!”
扶苏仿佛见了救星,忙拔高声音,“老师!”
徐福刚踏进殿中来,便听见了扶苏这一嗓子,如同被谁掐住了脖子一般,有点儿凄厉。难道秦始皇还虐待儿子?徐福拐了个弯儿,快步走进去,便见胡亥一嘴啃在扶苏腿脖子上,扶苏一脸哭相,终于褪去了那副小大人的模样,而极不靠谱的家长秦始皇正坐在不远处的桌案之后,面前放着竹简,俨然一副分不出神来带孩子的模样。
旁边的宫人倒是有些憋不住笑,全然将胡亥与扶苏之间的行为,看作了是兄弟间促进亲密感情的小打小闹。
“老师!”见徐福不为所动,扶苏不得不又叫了一声。
胡亥这时还不会说话,但闻言,也跟着朝徐福看去,“……四、四……”竟是在模仿着扶苏的音调,只是因为嘴里才冒了两颗小牙齿,如今一说话便漏风,一个完整的音也发布出来,看上去二了吧唧的,倒是显得呆萌了些。
哪怕是对小孩子谈不上喜恶的徐福,心中也微微软了软。
嬴政推开面前竹简,起身走到徐福身旁。原本想要去抱胡亥的徐福不得不顿住了动作。他以为秦始皇会问他升职的滋味如何,但下一刻,他却听嬴政问道:“奉常寺中夜宿可能入睡?”
你以为我会说难以入眠吗?
徐福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面上却是平平淡淡,道:“床榻舒适,轻松入眠。”说完,徐福突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像是在给奉常寺的床上用具打广告一样。
嬴政免不了有些失望。
那奉常寺如何能与王宫相比?但徐福去了一趟蜀地,似乎适应能力变强了一些,对于奉常寺的屋子,也并不如何挑剔了。
不过嬴政并不纠结于此,他命人摆了膳食,正欲将扶苏同胡亥打发走,徐福却突然弯腰将胡亥抱了起来。
胡亥在徐福怀中蹭了蹭,小脑袋点个不停,像是有些困倦了。
如今的胡亥,比起当初刚出生不久的模样,已经健壮了许多,胳膊和腿都变成了藕节,圆圆滚滚,白白嫩嫩。
也许正是这副模样太蠢了些,嬴政到了嘴边的话便拐了个弯儿,默许了胡亥留在寝宫之中。
饭食被摆上桌案,他们各自落座,形成三角之势。
徐福将胡亥放到一旁,胡亥摊着肚皮躺在小被子上,宫女将他裹得严实了一些,然后徐福才用起了自己的饭食。
不知不觉时间便流逝而过。
徐福不经意地一个抬头,发觉宫中气氛和谐,温馨,但怪异。
……怎么那么像一家四口的派头呢?
徐福皱了皱眉。
难道这也是秦始皇的阴谋?
一招温水煮青蛙!
徐福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挑战,于是他决定继续坚持本心,先不卑不亢一段时间,起码别那么容易进秦始皇的圈套。
吃过饭之后,便有内侍进门来,俯身道:“王上,太后病重。”
太后?什么太后?徐福愣了下,才想到内侍口中的太后,应当是那位与熊家有几分联系的华阳太后。
嬴政洗漱净手过后,才带人往华阳太后的宫中去了。
走时,嬴政嘱咐了徐福一句,“勿要离宫。”
“为何不能离宫?”见赵高站在殿中,徐福便问起了赵高。
赵高笑了笑,不急不忙道:“熊义公子身死,昌平君心有不满,如今徐先生做了典事,难免那昌平君不讲理,非要找徐先生的麻烦。”
这是担心他被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