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大笑道:“徐典事所言有理。”他微微俯身拜道:“李斯受教。”
徐福站着受了这一礼。
李斯向他告辞离开,似乎只是特地来问一问韩非的事。
徐福看了一眼李斯的背影。
……真的不是他吗?不是李斯,那又能是谁?总不会是韩非自己从韩国带来的人吧?这不可能!
徐福轻叹一口气,他怎么总是执着于不相干的人呢?徐福转身往殿内走。
他这个脾气估计是改不掉了。
……
之后一段时间,嬴政也常会召韩非到殿中来,有时还会有李斯一同,他们涉及的内容极广,徐福跟去听了两次,觉得无趣,便没再去了。
转眼就要出冬了,在韩非的劝说之下,嬴政答应了郑国的请求,令他负责修建关中水渠,以缓解关中的干旱境况。
同时李斯也升了官,被任为客卿。
此时准备万全的嬴政终于朝着其余六国展露出了他的野心。
秦王政十一年,他任命王翦为主将,桓齮为次将,杨端为末将,率领三军,攻打魏国的邺邑。
消息传出后,韩王庆幸不已,自己将郑国和韩非推了出去,挡住了秦军的铁蹄。
而魏王懵了懵之后,为之大怒,忙将大臣召至跟前,商讨对敌之策。
三军出发朝着邺邑而去,此时徐福却裹着披风,顶着冬末的寒风,走进了蒹葭的府邸之中。那老管家颇为警惕地瞧着他,然后犹犹豫豫地将他带至了龙阳君的跟前。
龙阳君的化妆术越发精湛了,乍一看见他坐在桌案前的模样,倒真像是坐了个绝世美女一样。
只有走近一些,徐福才能敏锐地发现他的喉结。
徐福心中叹了口气,龙阳君还真是扮女装扮上瘾了啊,不过倒也没人能与他如此模样相比了。不知道每天蒹葭起床后,看见这张面孔,会不会糊里糊涂就被迷住了?
“先生请。”
徐福都忘记龙阳君是何时开始,同蒹葭一起称呼他为“先生”的了。
他在龙阳君的对面坐下,有侍女端了食物上来。
“龙阳君应该已经知道消息了,想来是不必我再重复了。”徐福出声道。
龙阳君点了点头,“我的确已经知晓了,大军已经朝着魏国去了。”
“龙阳君似乎并不为所动?”
龙阳君漫不经心道:“我已是秦人,魏国的事与我何干?要是把魏王剁了,那我才觉得有意思呢。”
徐福:……
他怎么觉得龙阳君这副模样,有点鬼畜呢?
“我原本还担心龙阳君是否会牵挂此时,心中难安,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龙阳君本就没有那般脆弱。”徐福望着龙阳君的模样道。
龙阳君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随后却道:“不过此战恐怕秦王要败。”
徐福不慌不忙,问道:“哦?龙阳君为何如此说?难道龙阳君要与我抢饭碗了,也要做个算卦的了?”
“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龙阳笑道,“魏国国力大不如前,但总归有几分底子摆在那里,魏王为了显示出魏国的威严,定然会倾尽兵力将秦军打出来。魏国不是那样好打的。不过我想,秦王应当也是打算好了的,就算此次战败,也是在秦王的算计之中罢。”
徐福脸上陡然浮现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不如请龙阳君多透露一些魏国的消息吧?”
龙阳君也跟着微微一笑,两人眼睛里都闪烁着狐狸的光芒。
“可以啊,只要先生将蒹葭送给我,那龙阳定然知无不言!”
徐福心中有些惊讶。龙阳君要蒹葭做什么?
“蒹葭可不是我能送的,此话龙阳君应当亲自去问蒹葭才是。”徐福淡淡地给推了回去。
龙阳君一脸惋惜道:“我已问过蒹葭,只可惜,蒹葭不应我。”
会应你那才奇怪呢。徐福暗自吐槽一句,起身告别了龙阳君。虽然龙阳君之前已经再三做过保证,但他还是要来见一见龙阳君才能安心。龙阳君可不是什么平常人,他手中握着魏国小半部分的权力,门下还有无数舍人,他又与朝中一些权臣交好。若是龙阳君同韩非一样,心中惦记国家。那可就真是个大麻烦了!
将龙阳君拐回来是为了砸魏王脚的,可不是为了砸自己脚的。
不过如今徐福也放心不少了,他只是有些好奇,龙阳君对蒹葭是个什么心思。
想不出来的徐福暗暗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府邸。
这几日在奉常寺中,上下都是一股振奋的氛围。
哪怕他们并不会上战场,更不会立于朝堂,但众人根本压不下那股心潮澎湃,仿佛他们已经看见秦国将魏国踩在脚下,一雪当年之恨一般!
徐福对于他们的表现有些不屑。
瞎激动什么呢?
我天天跟秦始皇睡一起,我激动了吗?
我把秦始皇上了我激动了吗?
我看着秦始皇调兵遣将去打魏国,我激动了吗?
与苏邑闲话几句,徐福便从奉常寺里出来,往王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