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炎扬直到凌晨四点,才被人搀扶着回到他俩的新娘套间里来。
他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
或者是真醉了,或者是故意把自己灌醉的,总之,喝醉了才能够避免新婚夫妇如同陌路人的尴尬。
因此,即使冷淡凝定如辉夜,看到烂醉如泥一言不发的他,也暗自松了口气。
在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一定要和他结婚之前,辉夜既不想承认和他既成夫妻的这个事实,更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
明明还是陌生人,并且,之前加起来不到十分钟的相处,明明还很不愉快,却忽然成了夫妻,成了永远与之同行的人。
虽然辉夜相信外公不会骗她,这桩婚姻并非是表面上荒诞无稽的娃娃亲那样可笑,然而,她还是无法面对他。
并没有尽所谓妻子的职责,辉夜只是让贴身管家把他直接扔到床上,她就独自盘膝坐在那张足够宽大的丝质沙发上,闭目进入修行状态。
以修行来代替睡眠,呼吸吐纳。
当她重新睁眼的时候,发现温暖的阳光透过成片成片的落地窗洒满房间,而她昨天消耗的精神也都完全恢复了。
自觉精力弥漫得可以去打三只老虎抓三个妖怪!
她伸伸手,弹弹腿,满意的笑了。
一转身,看到展炎扬站在客厅入口处。
他穿着白色宽大的睡袍,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只是默默无声地观察打量着她。金色晨曦在他背后闪耀,给他周身镶嵌了一圈光环,他的脸却看不清楚。
辉夜扬了扬眉,早上精力充沛的感觉带给她好心情,于是她率先打破两人间的沉寂:“嗨,早上好!”
展炎扬似乎有点突然受惊的样子,转身就走。背影有一点点狼狈。
他其实是一早醒来,感到宿醉的头痛,打算去浴室冲个澡,可不知怎样神使鬼差就先到了客厅,看到显然是把那张宽敞得即使两个人睡也可以互不相干的大床整夜让给他独睡的辉夜。
他看见她裹在金色的阳光里,周身都在闪闪发光,嘴角边有着干净而柔和的笑意。接着她睁开眼睛,伸伸手,弹弹腿,生气弥漫得仿佛那个客厅就是海阔天空任鸟飞的大千世界。
她自由自在的样子,似乎完全不记得这个套间内还有一个他——她名义上的丈夫。
展炎扬突然心里浮起一阵怪异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他,并且笑着向他打招呼:“嗨,早上好!”
展炎扬窘迫而又狼狈,慌慌张张地快速转身逃开了。
门铃响了起来。
辉夜有点惊讶。虽然她是一枚初入世的小菜鸟,但由于起点太高,她在昨天一天见到的世面简直抵得上普通人一辈子的了,所以她现在也约略知道,她所住的这个酒店、这个总统套间,服务规格是非常高的,比如,在门前就永远守候着不下于七名贴身管家。
即使等待命令的人那样多,不获得主人召唤,他们是绝不会主动进行打扰的。
是谁按响了门铃?
辉夜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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