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福身向小爵爷请安,眼角余光都没落到顾久修身上,好似眼中只看得到洛予天一人:“小爵爷,晚膳已备好。”
洛予天正欲出声,被身后人一声炸响打断:
哈——欠!
顾久修捏住鼻子,憋得满脸通红。
小爵爷回过头,俊眉顿时打结——只见顾久修的指缝,滴出黏稠的液体……
顾久修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捂住鼻头。
“……”
即使是没有洁癖的人,也难以忍受此情此景。
小爵爷往前迈出一步,和顾久修保持一定距离,这才对面前毕恭毕敬的婢女说:“带他去沐浴更衣。”
嫩黄色衣裳的女婢低眉颔首:“是。”
顾久修本来还想争取在饭桌上伺候小爵爷进食,以此刷好感,可惜此时自身的窘态也令他难以容忍,迫不及待想去清洗一番。
正欲进屋的小爵爷忽地回头,歪着脑袋对女婢吩咐道:“你盯着他洗澡,多洗两遍,要洗的干净。”
顾久修:“……”
女婢垂眸应诺。
恭送小爵爷走进厅堂,那名嫩黄色衣裳的婢女才回过头,她一副精致的面容过于苍白,脸上没有血色,秀眉间亦不露喜怒。
一双丹凤眼带着锐利的眼神,只是扫了顾久修一眼,顿时就让顾久修的后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然后。
哈——欠!
鼻头摇摇欲坠的稠丝如离弦之箭pēn_shè出去!
顾久修:“!!!”
大婢女:“……”
她缓缓阖上眼睑,平复好心情,才继续面不改色地微启薄唇道:“跟我来。”
顾久修心中既愧疚又忐忑地跟在她身后。
出于绅士风度,顾久修心中对于“需不需要现在撩起衣角,把前面那位大姑娘衣襟前的‘不明液体’擦掉”这个问题百般纠结。
又出于对方气场的压迫,顾久修认怂地缩着肩,决心装聋作哑。
二人穿过垂花门,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女婢带领顾久修来到浴房。
要说这洛伯爵,本就是一个尊崇“人生须尽欢”的享乐主义者,伯爵府也不光是外观气势恢弘,就连一间下人的浴房都建造得一丝不苟,极尽奢华。
浴房的地板是水磨的石砖,湿脚踩上去也不会脚滑,还能隐隐约约照出倒影。
顾久修咋舌称道,洛伯爵声称亡妻不二娶,是个世间难得的好男人,却又在府中修建这种旖旎无限的地方,不用做啪啪啪的场所实在可惜。
顾久修打量着四周,若是在此地开个惜春院,尧媚儿手上的头牌姑娘叫价估摸着都可以翻两翻……
不容顾久修胡思乱想,那名女婢将他领到一个隔间。
四周挂着摇曳的纱幔,中间有一个冒着袅袅轻烟的浴桶。
“自己脱。”
那女婢不带一丝暖意地发号施令。
“……”
顾久修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忍着想要夹腿抱胸的防狼动作,心中别扭地剥落身上的脏衣物……他背对着女婢,假戏真做地擤了把鼻涕,随手就糊在衣服上,顺势将衣袖里的黑头蛇卷在他衣物干净的里层。
一团衣物随手丢在地上,确定那女婢绝对不会屈尊降贵地帮他收拾这堆脏衣物,顾久修这才踩着脚垫,蹋入浴桶之中。
谁知——!
那面色冷若冰霜的婢女右手一挥,顾久修那堆丢在地上的脏衣服,顿时被一团蓝色火焰舔烧殆尽。
“!!!”
卧槽!
顾久修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他是真没料到,小爵爷府上随便一个女婢都是指尖点火的术士啊!
他的小黑蛇……!!!
顾久修在浴桶里坐立难安。
他猜不透,那嫩黄衣衫的婢女是因为洁癖看不惯那团擦了鼻涕的脏衣服,还是发觉到他身上带着小黑蛇,以为他意图不轨。
顾久修坐在浴桶里泫然欲泣,又不敢轻举妄动,一直重复着往自己身上撩水的动作,为生死未卜的小黑蛇心中钝痛。
女婢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转身退出去。
她后脚刚离开,顾久修前脚就踩出浴桶外,急哄哄地寻找黑头蛇的踪迹。
“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