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综漫公子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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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这一次的粮草运送十分顺利,估计再过不久对方就熬不住了。”他眯着眼,靠着季和的肩。

“我好困,师父。”

“那就睡吧,这几天长途跋涉一定没有休息好吧。”

“恩,不过主要是因为师父不在。”介抬头看他,微卷的褐色头发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柔和,季和的眸色也温和不少,他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问他:“为什么是师父的原因?”

“师父不在,睡不着。”介认真道,眼睛一眨不眨。“在外面,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季和愣了愣,也是,这个孩子在他面前温顺这么久,他都差点忘记了他的性子。介本性多疑,虽然在季和的教导下,外表与季和越来越像,一样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内心却是没变过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感染的,季和思考,应该不是,似乎这个孩子一开始就挺冷漠的。但是也是介找错师父的原因,若他找到一个慈悲为怀的师父,也就不会如此,毕竟季和从不是个好人。

结果在意料之中,敌军的守势在七天后终于全面崩溃,结城谷顺利占领了敌城,如今南边的大部分领土都归属了结城谷,只剩下北边的几个大名,那几个大名一直没有表态,似乎不是臣服的做派。季和分析了下事态形势,估计不管怎么样,结果在今年一定会出来,而他的任务也会随之结束。

入秋时节,季和终于跟着结城谷踏上了征战北边的旅程,他们的军队所过之处无人不为之胆寒,当然也有渴望和平统一的人,其中有人用仰慕的目光追随季和,在结城谷征战四方时,安藤和也这个名字也传遍了五湖四海,现在几乎无人不知晓谋士安藤,所以说季和虽然身为区区一个谋士,但是身价却无人可比。他主张统一,而人民也希望统一,顺应民心的他理所当然成为了百姓的精神支柱,一旦对他下手,就是与天下百姓作对。因此,很多大名恨他到咬牙切齿的地步却不能有所动作,也是一种无奈。

季和抵达北方时受到了北方百姓的热烈欢迎,他们没有花费一兵一卒便收服了北方土地——北方的大名甘愿诚服。

不过他们提出让季和与他军中做客几日的条件。

结城谷犹豫了很久,看了看一脸冰冷的介,又望向安然若素的季和,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季和平静地看着他,当看见他眼里的犹豫挣扎逐渐化为不忍与坚定时,他才轻笑了笑,只有离他很近并且深知他的介听出来那笑容的温度,冰冷刺骨。

“将军,安藤愿为将军献犬马之劳。”

介难以置信地看着季和,像是受了莫大的打击,“不行!”他竭力反对,“我不准你去!”

“那就麻烦你了,和也。”结城谷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不过谁都知道,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季和看着他的背影,却是嘲讽而玩味地勾起唇,摸了摸惊慌失措的少年的头发,柔声道:“看见了吗?介,这就是人性。”

介勉强地笑了笑,“师父,这些我都清楚,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这样?将军与师父本不是如此。”

“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难测,”季和垂着眼,漫不经心的神态让介心里一痛,“人心是变化最快的,所以不要一昧地相信一个人,即使他如今站在你这一边,但下一刻保不准就变了卦。”

“师父不相信将军吗?”

季和一怔,却笑了,“你认为呢?”

“师父不相信的。”

“……”

“师父是不是谁都不相信?”

季和沉默,他收回手欲离开,却被介一把拉住,便听他急急道:“可我是相信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师父怎么做,我都相信师父。”

季和不在意,“就算我与你对立?”

介却突然笑了,笑容灿烂,“师父,怎么可能呢?师父站在哪一边我就站在哪一边,又谈何对立?”

季和抿了抿唇,低声骂道:“蠢货!”

“所以师父就不要去了好不好?”介期待地看着他。

“不行,两军之间若是失了信任怎么得了,我必须去,这不容置疑。”季和淡淡道。他感觉到拉着他袍袖的手剧烈地一抖,介低下头,压抑的声音从他唇齿间泄出,“师父,你若去了,我忍不住。”

少年的声音低沉虚弱,却压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我怕我会杀光所有的人,如果师父你受伤的话。”

季和这才想起来这几年介随他在外历练也上过不少次战场,身上的杀气与日俱增。

“我不会受伤的,介。”

“……好,我等师父五天。”他抬眼,眼眶发红,“五天后,我一定会杀入敌军,即使命丧于此。”

季和瞧着他的眉眼,忽的笑了,“阿介,你长大了。”

可惜,季和终是没能够实现他的诺言。那天下了一场大雪,北方的冬,风冷地刺骨,季和被介安静地抱在怀里,身躯早已冰凉。他死了。讽刺的是,他不是死于敌军之手,而是由他的将军赐死的。

谁都没想到,结城谷会心狠如斯。

介抱着他,感觉不到寒冷一般,温柔地拂去季和脸上的雪花,声音轻轻的,“你不是希望看见天下统一吗?我会帮你实现的。不过请你等一等,师父,我不会让他成功的,我要将这天下夺过来给你,师父,你走慢一点……”

季和睁开眼睛时仍能听见那残存的低喃,带着一种温柔的绝望。

【任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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