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别奢望生性多疑刘彻听人这么讲就信了。
“朕有话问舅舅。”
田蚡忙端正坐好。作出倾听状。
“朕想知道舅舅如何看待此人。”
田蚡“唔……”的拉长一个尾音,据实说:“尚无定论。”
刘彻又问:“舅舅对朕善待胞姐之事如何看待?”
田蚡笑道:“足见圣上乃是挂念亲情之圣君!”
刘彻无奈:“朕此举非是全为亲情,实乃迫不得已,若不如此做,怎会有如今这般优势。利用亲情,朕甚惭愧。”
田蚡心下大喜,天子能把心事说给自己听,足见天子真很信任自己。他安慰:“若无此事,长乐宫那位老太太怎会放松警惕?”
身为皇族最怕就是皇帝太过无情。皇帝一旦无情起来皇亲就要遭殃,窦老太太是老牌外戚,她不希望皇帝是一个冷血的人,如果皇帝冷血,不但宗亲要遭难,老牌外戚的下场绝对会更凄惨。所以窦老太太发现刘彻重亲情后这才软化下来,觉得是该放些权力给刘彻。只要没有到了窦老太太可以忍受的底线,窦氏门阀集团没有窦老太太的支持就永远翻不了天。
政治斗争所讲究的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有效那么什么都得利用起来,尤其是皇室的斗争。在激烈时候根本没有所谓亲情可言,这是横古不变的定律。
刘彻定定看着田蚡,他知道自己舅舅德行,爱财;好华服;喜狗马、古玩,总是表现一副尊贵模样,为人表面大肚。其实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狠人。那些既是缺点也是优点,至少刘彻认为人还是有弱点比较好,要真是毫无弱点,刘彻连用都不敢用。
田蚡见刘彻盯着自己不放,赶忙“呵呵”笑了几声,摆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表情。
“朕所忧者……乃是怕尾大不掉啊!前番为了转移他人注意,朕命边塞各郡倾力支持军备,如今乍听足有一万勇悍之士愿为效命。怎能不以为意?”
“是、是……”
“北疆冬季冰寒,边塞各郡、各部异族皆龟缩不动避寒。唯虎豹骑军频繁出战扫清周围威胁,朕原先不解其意,后方知乃是练军,如此练军之法朕前所未见,深觉是不爱惜麾下士卒之人命,但是……朕现在知晓此练军非是不爱惜士卒性命,乃是欲开春出塞作战,朕煞是迷惑不解,只有一万能战之士,他林斌怎就敢与胡虏抗衡?”
“是、是……”
“朕常想起,孤军不足一千,该如何方能在八面皆敌之下既能生存又能壮大?所思良久不得其解,朕听胞姐详说,这才知晓一千之士乃是历经无数血战方得生存。无数血战啊!想我汉国将领数千,谁人敢于率一千之士纵横草原,有谁能在八面皆敌之下越战越勇!?”
“这、这……或许卫尉李广可以?”
“否!李广乃是猛将不假,但仍与诸多将领乃是守城之将,若让其率军出战,其结果必然是全军覆没。”
“李息……”
“朕知晓舅舅要说何事。但朕更知晓李息若无林斌部曲突然出战,引得戎人惊怕率军撤退,李息便是有五万军士也难逃一败!”
刘彻是一名立志要击败匈奴解除边患的天子,他不可能只是想而不去了解野战战法。
从记载和近几年交战的记录来看,刘彻了解到一个事实,想要在草原上和游牧民族决一胜负一定要有足够的骑兵,步卒去了草原虽不至于全然处于劣势,但是如果想依靠步军战胜游牧民族根本是天方夜谭。步军想要和骑兵作战只能依靠阵型,还只能用来防御。步军想战也要骑兵愿意和步军战,一旦骑兵不愿意作战选择避开,步军两条腿压根就追不上四条腿的骑兵。
“汉国无骑将啊!”
田蚡闭嘴不语,他心思巧敏怎么能听不出天子意思?天子想要的是能领军在草原作战的将军,这需要很多条件,其一就是对骑兵作战十分熟悉,再来就是对草原不陌生的将领。现在汉国的将军们基本都是一些善于领步军作战的将军。限于国策和经验。将军们基本不知道塞外是个什么情况,就更别谈汉国没有成规模骑军让某个将领去统帅了。
“朕为何对‘皇陵古将’之说视而不见?自古传说皆不可信!何况此传言乃是出自一秦将之后,实为造势以期获利尔,非是上天降下预兆。”
“秦书有记:有次秦王政出巡,到了黄河遇见下雨,水流汹涌而不得过,方士言及‘此乃凶兆;山神、河神动怒’,劝秦王政祭天告慰。秦王政言道‘朕权掌天下众生,比天还大。敢言天比朕大之语者,处死’,方士惧怕不敢再言。复,秦王政命军士砍伐山林,以此震慑山神;又命军士掘土填河,逼迫河神。次日,天气放晴。水流亦平复,秦王政大笑‘朕既是天’。何其气魄也!朕若只因一传言而诛杀可用之将,乃昏君尔!”
“朕从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秦亦已亡。今乃汉室天下,既是皇陵古将又如何!”
刘彻狂笑,笑声震荡大殿,“不!朕未曾见过其人,不信有八尺之躯。传言为假、眼见为实。华夏男人多为七尺之躯,方有七尺男儿之说。多人乃言其林斌身高八尺,体型魁伟、力大无穷,朕没亲眼看过,不信!”
田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