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甩甩左臂的袖甲,将粘在护臂上的一只耳朵甩落,血,灰色的天际被辉映上了血液一般的云朵,配合大上冉冉升起的黑色浓烟,尽显世间苍凉。
看向雁门关,如血夕阳照射下,躺满了残尸的平野虽无硝烟,但见上一滩滩紫红相映的一抔一抔泥土与之倒在上悲鸣的战马互相点缀了慢慢平静下来的战场。
由于没有收拢俘虏的军令,随战仆从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套计算战功的手段,把人砍死后还蹲身割下战死者的鼻子,很是愉悦装进怀里,偶尔还会向同伴炫耀,撑开兽皮衣显摆怀中的鼻子数量,浑然不在意殷红的血液混杂着人的鼻子看去恶心非常。
“将军,是否入关?”
情水似乎很疲惫,不知道为了什么一直催促林斌率军入关。
林斌将视线移回来,因为已经解除了鲜卑的威胁,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现在一目了然,麾下将士自从出战草原已经近一个月没有睡过一场安稳觉,皆是面容憔悴,他们或许也明白最大的威胁已经解决,以致心态放松下来,有个别的将士伏在马背上半睁着眼睛像是一个不留神就会‘呼呼’入睡。他知道将士们很累,也很想让他们安生歇息几天,但谁都知道这是可想不可为的事情,设计了那么多,第一、二阶段作战计划的目标已经达到,第三阶段的作战方才要开始,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刻。
“吹号命令随战仆从集结。”
草根子在一番游战之后又重新归属建制,听闻军令习惯性抓起号角吹了起来。
在号角声中,分散出去追杀联军骑兵的随战仆从渐渐开始结伙归回,缺少纪律性的随战仆从一路上大声攀比谁杀的人比较多,遇到不信的就是掏出割下来的鼻子或是耳朵,抓在手心里不断挥动,以致血浆胡乱抛洒。
林斌默默看着随战仆从在攀比,心下更是觉得自己先前的举措很正确。随战仆从不管再怎么服顺,他们血管里流的依然是野性十足血液,是一把双刃剑,一旦控制不得当就将造成严重的后果。随着时间和态势不断发生变化,他觉得以前的制度已经不适合再用,现在随战仆从的数量,包括公孙宏、甲贺收服的在内,随战仆从几乎是虎豹骑军的四倍,达到了惊人的四万余。这还不算随战仆从的家属在内。
依靠一个月征战建立起来的显赫战绩,林斌十分不负责留下五百虎豹骑军、两千随战仆从负责护送随战仆从的家属在草原慢慢向西河方向前进,目前近十一万老幼应该已经到达了犁卓平野。如果没有出现差错的话,在半个月后就将进入西河界。
十分神奇的,随战仆从似乎对林斌的安排并无意义,林斌知道一个事实,草原上善战的名声应该很能威慑人。除非有足够的好处或是想取而代之,不然根本没有部落愿意冒着被报复后果去攻击善战的部落,随战仆从正是了解这一点所以才在林斌留下两杆绣着虎和豹战旗,没有任何疑虑的跟随出战。
老实说,林斌根本不在乎随战仆从的家属会不会被草原的部落袭击,他或许希望的就是有人能去袭击留在后面老幼。最好能屠杀干净,这样就不必伤脑筋去想应该怎么安置。
林斌在出兵前没有想过会收服那么多随战仆从,这也就不存在安置的计划,在没有解决鲜卑军队时他没时间考虑这么多,现在鲜卑的威胁已经剪除,只剩下等待和乌桓人作战的公孙宏、甲贺部的消息。另一方面,林斌也真的应该考虑清楚,他该怎么来安排随战仆从的家属?
两刻钟内。随战仆从皆尽归回,他们因为得胜而在欢呼,个别为了表示忠心的随战仆从更是来到林斌马前,他们掏出自己认为最好战利品,十分恭顺的表示最美好的东西是属于部族的首领。
林斌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随战仆从称呼自己为‘首领’,据他所知,草原上部族很多,但是超过十万的部族却没有几个,按照草原的社会结构,人口超过十五万。麾下有近五万控弦之士就已经被规划进大部族的行列。
通常某个部族超过十五万的时候,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在几年之内。匈奴的单于庭就会派人
的首领进行联系,提出两个条件供新近加入大部族行领选,其一是改变族姓成为匈奴的一部分;其二就是等待战争。
许许多多部落当然是不愿意加入匈奴,其结果无需再讲,不愿意归顺无一例外的被匈奴灭族。而选择了加入匈奴的部族自然是成了匈奴的一部分,拥有了匈奴单于庭赐下来的族姓,该部族的首领也被匈奴单于赐予王仗,成了匈奴单于庭帐下的一个俾小王。时以日久,匈奴靠着以上的两个方式不断发展壮大,成了草原上的霸主,扩张也不再只限于草原,而是向草原外的其他民族发动战争。
现在的华夏人对草原了解实在太少了,根本不理解匈奴的社会结构,按照林斌的话来说,只要草原还有中小部族的存在,匈奴就永远不会缺少兵源,他们在外面吃了败仗,回到草原一段时间,依靠其威信或是强大的势力,马上就能吞并掉其他小部族壮大自己。
林斌现在的想法有点乱,他想掌握住这支强大的战力,利用一段平静的时间来思索应该怎么样才能不让汉国产生忌待,但他知道这不可能,无论是天子或是朝臣一旦发觉北疆有一股不可控制的力量,必定会马上产生敌意。现在他可做的只有尽量避免汉国的敌意太早到来,但其中的难度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