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那青年竟然笑了。那一笑直如春山雪融,艳然夺目。贾莫看了更是失魂落魄,讨好笑道:“看来郎君是答应了。”
“你,说要当我的兄长?”那青年语气森寒,一脸似笑非笑看着他。
这是这么长时间这青年说的词语最多的一句话,贾莫顿时大喜过望,点头道:“不错,不错。郎君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大哥便可,以后有我罩着你,你尽管在这宋城县驻留。但凡遇上麻烦,只需报上……”还未说完,也没见那青年动手,贾莫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远远摔在地上,一口血喷出来,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青年冷笑道:“就凭你这下三滥的东西,也配当我的兄长?”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朝前走去。贾莫的那些走狗怒吼着扑上去,皆是还未近他一丈以内便飞了出去,如贾莫般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妖法,是妖法啊!这人是妖怪!”也不知是谁喊出的一声,大街上顿时鸡飞狗跳,片刻间众人都跑得一个不剩了。
这些普通人还道这青年会妖法,陈玄之却是看得明白,并非是妖法,却是那青年动手太快,他人眼睛看不穿他的动作,还以为他纹风未动。
陈玄之自恃武艺高强,向来有些眼高于顶,这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等高手,顿时激动万分,明知道这青年有些可怕,仍是不怕死的跟着他走了好一段路。
良久,那青年似乎也知道他无害他之心,转身冷冷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在下不才,一生除了酒,便只好这武艺。今日得见郎君,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郎君若不嫌弃,想恳请郎君收我为徒……”
“我不收徒弟。”那青年打断他。
“不收徒弟也好,在下只想知道郎君名号,无论如何,请告知一番,在下若能得知,便是死而无憾。”
那青年冷淡看他良久,方启唇道:“我姓方,他人都叫我----玉罗刹。”
陈玄之听闻,深深拜了下去,再起身时,眼前已无他的行踪。
当天,贾莫被抬回府中,整整半死不活拖了三天才死,几天之后,贾县令便因为贪墨被革了职,不久也死在了狱中。在那之后陈玄之多方打探玉罗刹的行踪,却是飘飘渺渺,只听得他又在某地做了了不得的事情,待想去追寻,便又是匿迹隐形,无迹可寻。
又过了两年,他遭逢当今天子大赦天下,终于可以安定下来,这才来了上洛,之后收了宁楚仪当徒弟。
这段往事和他常常提及的炀帝之死那晚出现的那怪物一般,乃是宁楚仪司空见惯的,今日听沈白凤提到玉罗刹,他立刻想了起来。
“宁某听说,这玉罗刹武功绝顶,然而行事诡异,亦正亦邪,在江湖上,可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人。这人竟然和七先生是亲兄弟吗?”
“千真万确,而且是感情极好的兄弟。”沈白凤笑道,接着又是一声长叹,“有兄如此,那七先生便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他什么了。你说,这孙郎能不给他这个面子吗?”
宁楚仪一哂:“偌大的江湖,奇人异事,比比皆是,今日,宁某是涨了见识啦。”
沈白凤哈哈一笑:“这就算涨了见识了?沈某正打算带宁公人去一个地方,去了,你更会涨一番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