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医疗箱走过来,“你到底要不要洗澡疗伤?血太多吗?”
我看看肩头的伤口,凑过去,“小鲍,你老实说。看这样,你是不是很心疼?”
“是啊!”他理所当然地点头,“我当然心疼,我又要买一套衣服了诶。”
“……”我的笑脸垮下来。
“周大少,拜托你可怜可怜我这个公务人员可以吧?你已经穿走了我五套衣服了,我现在除了军装,已经没有其他衣服可以穿了。”
我连忙说:“我不介意你不穿……”
眼睛瞪起来了,生气了生气了!但是现在我的肩膀受伤,打架对我不利,于是连忙低头,“我去洗澡!”
“等一下!”他没好气地叫住我,“当心伤口不要碰到水!”
我充满希望地看着他,“要不然你帮我洗?或者我们一起洗?”
他脸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地红了红,但随即又笑嘻嘻地回望我,手却慢慢地从内袋里拿出一把飞刀把玩,“你说呢?”
“……”怨念啊,为什么他的身上会带那么多奇怪的东西呢?
我去洗澡,不,我逃命地去洗澡。
……
洗完澡出来,却诧异地发现他竟然等着我,忍不住就口花花,“这样就迫不及待了?”
他神情淡淡地伸出手直戳我的伤口,我顿时痛得冷汗直冒,“喂,你疯啦?”
“原来你还知道痛啊?”一甩手把我推到客厅里,“还不坐下来,想整条手臂烂掉吗?”
现在打不过你,我咬咬牙,好,我忍你!
那时候子弹是擦着我的肩膀飞过去的,所以并没有留在体内,这为治疗提供了很大的方便。但是,血还是流了很多。
小鲍上药包扎的手法很娴熟麻利,我几乎都没有什么感觉,肩膀上已经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正想赞美一下,却惊见他看着我的眼睛露出一丝狡诈的笑意,“不要……”
“啪!”他还是一巴掌拍在了我的伤口上,痛得我直翻白眼。
“伤口又裂开了!”我躺在沙发上扮死狗呻吟,“啊,啊!我会流血至死。”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我,表情是淡淡的笑,眼神却暧昧难明,“这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不用你来替我挡子弹!”
原来还是给他发现了。我不由摸摸鼻子苦笑,不过他的态度也太奇怪了。被人救了命不是应该以身相许才对吗?为什么反而还巴不得痛死我他才心安理得呢?难道魔头的思考回路跟我这样的正经人总是不一样的?
“别这样紧张,我又没死。等我死了,你再教训我好不好?”我痞痞地笑笑,看着他。这傻瓜,你以为你这样说说我就会吸取教训吗?何况,何况既然在我面前的是你,子弹飞过来的时候,我又怎么有时间去想要不要救你?
就算我的生命在我跟你的眼中都是一文不值,但是,你,却不容有失!
“不要这样看着我!”他突然发出一声暴喝,下意识地举起手。我则吓一跳地瞪大了眼睛,又发什么癫了?
但让我害怕的耳光终于没有打下来,他猛地一握拳头转身走掉。
“冇胆鬼……”看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我喃喃,却连自己到底要骂谁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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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百无聊赖,只好继续东翻翻西摸摸,从这间房间走到那间房间,然后看见大大方方放在卧室床头柜上的照片——男的俊美无俦,女的温婉可人。
突然大脑像被抽空了一样,猛地一疼。因为就是这个突然间,我明白了这所房子的意义。这是,这是小鲍打算用来跟白黛林结婚的新房!
这不是他跟我休息的地方,是他跟白小姐可以放松的空间。而我,则是那个突如其来的外人,却鸠占鹊巢,先一步住了进来。可笑我刚才还问他为什么叫我去住那小房子。
周天赐,你真的,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猛地把像框往下一压,头痛得厉害,只能像傻瓜一样呆愣愣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可是只坐了一会儿,连忙又站起来——这里会不会是他们曾经亲热地坐在一起的地方?呼吸不顺,坐立不安!
这里这里这里,那里那里那里!哪里都有他们的影子,哪里都是那么和谐美丽的情形,我逃无可逃,避无可避,最后只有躲到不开灯的书房里去。
我不知道就这样呆坐着,我坐了有多久,反正当小鲍走进来拉开灯的时候,我只觉得那白炽灯的光线亮得刺眼。
他站了一会儿,慢慢弯下腰跟坐在椅子上的我平视,又过了半晌突然问:“你后悔了吗?”
后悔?我?我不禁苦笑起来,而刚刚洗完了澡的他穿着绿色的军用衬衫,柔和的发丝上还带着水汽,白皙的肌肤在强劲的灯光下却连毛孔也看不见。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一句突兀到几乎可笑的话就这样漏出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后悔跟你的相遇,小鲍!然而就算我不说,你又怎么能够不知道呢?
怎么能够……呢?
他一时间呆住,眼睛微微眨了眨,迷惘的神色一闪而逝。然后,他猛地挺直身体转身往外走去,就当我以为他就要这样走出去的时候,他又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恶狠狠地瞪着我,那神情简直就是凶得了美丽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接着他咬牙切齿地说——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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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抚着他汗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