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布,看不清黑小竹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听他淡淡地说了一声。
“我不否认,对你我确实心急了一点,但是我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哪怕是半个字。”
“就是这样才更恐怖好吗?你要只是心血来潮想逗逗我,那也无所谓,大不了我陪你玩几天……但你要逗我一辈子,我真怕玩不过你,到时候被你吃得死死的,咸鱼一样翻不了身,我找谁哭去?”
抓着白司颜的手腕没松手,白倚竹微微嘟起嘴唇,表示想不明白。
“跟我在一起不好吗?我会对你好的。”
“你连朋友都没有,”虽然知道跟他说不通,但白司颜还是要说!“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吗?”
“朋友这种东西,我想要的话自然就会有,只是我不需要而已,我只要有你陪着我就足够了。”
“呵呵……”白司颜冷笑两声,“先不跟你扯‘朋友’这两个字,那我呢?我要是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也不能找别的小伙伴玩耍了?”
“为什么还要找别人,有我还不够吗?”
“好了,不跟你多说了,问题就在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睡了……把手松开!”
“不要。”
“……那随你吧。”
没错,白倚竹是很好,很优秀,在天下人的眼里,称得上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像天边遥不可及的浮云,甚至是高高在上的神祗。
但这样的人,可以用来膜拜,可以用来嫉妒,可以用来艳羡,可以用来仰望……却唯独,不能用来谈情说爱,甚而不能跟他走得太近!
因为他的气场太强大了,太完美了,天衣无缝而无懈可击,他就是规则的制定者,就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
他的控制欲不允许别人跟他的想法有一丝一毫的违背,任何靠近他接近他的人,都会被他的意志所影响,所扭曲,直到对方完全变成他所希望的那个样子。
而白司颜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受人约束,就连闻人海棠她都几次三番地忤逆,更遑论是白倚竹这种有着极端控制欲的家伙?
倘若真的跟白倚竹在一起,那等于是生生地折断了她的翅膀,她必须按照他的想法做事,不论是学琴还是学书法,不论是交际还是别的什么……虽然这些白倚竹不会很明显地表现出来并强迫她,但在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到了最后,白司颜难保不会变成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这一点,是白司颜最不能接受的,所以不管白倚竹对她再好,再怎么蛊惑她,引诱她,她都不会有丝毫的妥协。
她说过,他们两个人如果真的要走在一起的话,那么必须有一个人做出改变。
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她!
要问原因的话,理由很简单……她白司颜的身边有大把大把的桃花在,并不是非黑小竹不可,所以真的犯不着为了他这么一个“清新脱俗”的家伙,把自己变得那么苦逼!
嗯,就是酱紫!
她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人,不想穿越一朝就变成了夫管严,不然肯定会被狗妞笑死的!
所以头可断,血可流,但在家里面,她必须是老大!
睡袋外,白倚竹盘着膝盖坐在地上,像是在打坐一样,只是手里握着的不是念珠,而是白司颜伸出来的一只狗爪,捏在手里软软的,肉肉的,比黑鹰的手感还要好。
好到让人舍不得松开手。
头顶上,皓月当空,已是午夜,偶尔有一两只猫头鹰划过长空,发出尖锐的鸣叫。
湖水边,蛙声不断,虫鸣声此起彼伏,间或有一两条鱼浮出水面,漫开一道又一道的涟漪,白倚竹静静地看着远处斑驳的夜景,神情平淡,而心已乱。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靠近别人,但是对方却想把他推得远远的……
或许小的时候,大哥对他,也是这样的心情。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心生恨意。
但他不恨白司颜,他只想得到她,只想跟她在一起。
他是黑的,任何人靠近他都会被吞噬,被淹没。
唯独白司颜从未改变分毫。
所以——她是他的光。
合上眼皮睡了一阵,因着手露在外头,白司颜怎么睡都觉得不自在,辗转反侧了十几遍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坐起来,掀开睡袋爬了出去。
却见白倚竹已经睡了过去,就那么半蜷着身子,可怜巴巴地依偎在她的睡袋边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青衫,夜风一吹还能把胸襟撩起,双手握着她的狗爪,却是始终不肯松开。
蹙了蹙眉头,见他这么惨,白司颜不免有些愧疚,虽然小竹子心黑了一点,但强迫症并不是装的。
“喂,喂喂?”
伸手戳了他几下,也不见他醒过来,像是睡沉了。
白司颜不相信,身为一个练武的人,武功还那么高,不可能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想了想,白司颜蹲下身子,悄悄地凑过去,用两根手指头夹住了他的鼻子。
结果夹了半天都不见他有反应,也没张开嘴吸气,不知道是用什么呼吸的。
不得已之下,白司颜只好松开了爪子,不爽地哼哼了一声。
“算你狠。”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夜寒露重,别说白倚竹睡在外面会染上风寒,她伸着手臂也难免会受凉,抿了抿嘴角,白司颜只能拽着白倚竹的胳膊,连拖带拉的将他弄进睡袋里。
好在睡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