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务知道张释与紧张得很,放下手机捏了捏鼻梁,“释与,晚安。”
“先生,能别关灯吗?”张释与低喃,语气有些羞赧。
“好,你放心睡。”张释与第一次和沈务提什么要求,虽然仅是一句“别关灯”,他也有些欣慰,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好歹有些效果,他生出些希望来,带着一点可望不可即的奢求。
关于张释与的睡眠问题,沈务下午在车上时和他讨论过一两句,张释与说的倒也不假,他的确入睡极快,不到三分钟呼吸就渐渐平稳。
但是睡了五分钟之后张释与又在梦中死死皱紧眉毛,身体也开始小幅度扭动,不多时额头开始冒冷汗,呼吸也急促起来。
“释与,释与?”沈务还未入睡,感觉到身边人不对劲,轻轻推着张释与的肩膀。
沈务推了好几下才把张释与叫醒,张释与迷糊睁眼,一脸茫然看着沈务:“先生?怎么了?”
“你做噩梦了。”
“是吗?”张释与揉揉右眼,“我自己都不知道,吵着先生了?”
“没有,你睡吧。”
“这下恐怕是睡不着了。”张释与闭上眼睛咕哝。他这个毛病严重也不严重,就是醒了之后再入睡很难,他才睡了十分钟不到就被沈务弄醒了,心里为漫漫长夜如何度过发愁。
沈务身体朝张释与那一边侧着,“睡不着咱爷俩聊聊天,聊着聊着就困了。”
“先生别开玩笑,你明天还要开车,我这条小命目前还爱惜的很。”张释与闭着眼和沈务说话。
“释与,你为什么喜欢俄罗斯方块?”
“我不喜欢俄罗斯方块,就是做事要有始有终,我总得把它打通关了吧。”
“玩个不喜欢的游戏,不烦吗?”
“天底下我不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再说了,把俄罗斯方块打通关是我的人生目标之一。”
“之二呢?”沈务也闭上眼,能和张释与这么心平气和地聊两句真不容易,要不是张释与做噩梦恐怕还没这个机会,不过沈务宁愿这样创造出的聊天机会少一点。
之二自然是死在你后头。
张释与对这点没什么把握,他生活很随性,不喜欢晒太阳,更不喜欢运动,经常熬夜还爱吃垃圾食品,张释与觉得自己活不过六十岁,但今天看到沈务的身材,觉得沈务活个百八十岁轻而易举,照这么算,死在沈务后头真有点悬。
“哪有什么之二,之二就是努力工作,现在是讲师,将来就是副教授、教授,说不定还能混个校长当当。”张释与嘿嘿一笑,“用现在小年轻的话说,就是‘升职加薪,出任总经理当上ceo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沈务本来也跟着笑,听到张释与说“迎娶白富美”有点不乐意,他别扭问道:“释与,你喜欢类型的?”
“我就打一个比方,先生千万别当真了。”张释与以为沈务要自作主张给他张罗媳妇儿,连忙说:“我一个人过挺好的,无牵无挂逍遥自在,弄个姑娘回来那是祸害人家,先生你可千万别!”
沈务心里暗喜,又有些不高兴:“我沈务的儿子娶了她是他的福分,怎么成祸害了?”
张释与不答,沈务知道自己触了张释与的底线,他当年刚接手沈家事物时对客户都没这么小心,现在做起来竟也不觉丢脸,从善如流换了个话题。
父子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瞎聊,到后来沈务还很有精神,张释与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竟然真就睡着了。沈务等他完全睡熟才凑近他,亲了亲他的嘴角,“释与,晚安。”又轻手轻脚把张释与往床里挪挪,还不过瘾,直到整个把张释与弄进他怀里,隔着布料实打实感受到了张释与的瘦骨嶙峋,才满足地喟叹着入睡。
……
兴许是沈务的法子真有用,张释与难得的一夜无梦,他一身轻松地醒来,双手上举伸了懒腰,才发现沈务不在屋里,另一边床单有些凌乱但已经没了温度,看来沈务是早就起了。
张释与刷牙洗脸换好衣服,沈务才刷了门卡回来,手里还提着包子油条热豆浆。
“……”堂堂一个沈董事长,沈家的当家人,属下口中的“先生”,大早上的买包子,真是难为他了。张释与想想沈务站在早点摊前一脸局促的样子心情舒畅。
他们吃了早餐接着赶路,又开了一整天的车,下午五点多,沈务开下了高速,才对张释与说:“快到了。”
沈务带张释与来的是江南水乡的某个地级市。
江南自古就是钟灵毓秀人杰地灵的所在,十二月份也不是很冷,张释与也就把外面套的那件厚羽绒服脱下了。
沈务这次学聪明了,直接开到了沈氏下属的一家酒店,酒店门前早有酒店的几个负责人和沈务的一干下属候着,沈务带着张释与到了也不听经理废话,直接让他领着去了房间。顶楼的总统套房,卧厅厨卫一应俱全,比张释与在c市那间小宿舍大了好几倍,视野开阔风景极好。
张释与和沈务相处一晚,也不那么拘着,直接躺在阳光温暖的躺椅上,“先生,下次你还是直接订机票好些。”c市到江南,飞机只要两个多小时,他们却足足开车开了十六个小时,路上花费的时间差不多是两天一夜,张释与觉得自己不懂有钱人的情调。
他们休整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沈务又拉着张释与出门,他的目的地是一所高中,穿着校服的学生一批一批往里涌,“释与,这是我和你母亲相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