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沈务皱眉,“那释与呢?”
“这……”助理小心翼翼看了沈务一眼,“释与少爷目前没有消息。”
没消息?沈务暗忖了片刻,对助理道:“释与身上没有定位?”
助理冷汗都流下来了,“是属下办事不利!”
“我不想听这句话。他们是从陡坡上滚下去的,肯定会找医生,就算不找医生也会去药店买药,释与现在是他们唯一的筹码,他们不会这么容易让释与死了,c市就这么大,医院药店就那么多,找释与的人再增加一倍,我不信他们能躲到天上去。”
沈务高估了张释与在沈家人眼里的地位,也高估了沈二叔的胆子。
事实上沈二叔压根就没把张释与当回事,他放跑了沈清,觉得手上唯一的筹码也没了,当晚被救出去之后就在筹划着出国避风头,至于张释与——一个私生子,沈务会在乎么?
他把能套现的东西全套了现,也不在管手下的那些人,只带了妻儿准备偷渡。
张释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被推上了手术台。
沈二叔逃出来时手下只剩了三四人,这些人发现自己被耍了,这下一分钱都拿不到了,也觉得张释与大概就是沈家一条狗,死了也就死了,张释与长得也不算好看,估计卖出去也卖不了几个钱。
整个卖没人买,可以拆着卖啊!几人一合计,一个肾最少三十万,一只眼角膜最低也有二十万,活体的估计更贵,能捞回来一点是一点!于是上黑市找了买主,谈拢了之后就准备给张释与做摘除手术。
……
张释与躺在床上本来还挺乐呵的,因为那个看守他的壮汉有天突然跟他说,给他找了个医生治眼睛,治头上的伤。
张释与不知道自己头上伤成什么样了,只在刚醒来那天觉得火辣辣的疼,似乎还有点流血,可是后来头上的伤慢慢不疼了,张释与也就不甚在意。
他最在乎的是自己的眼睛。少了一只眼睛对张释与来说算是个人间惨剧了,这几天他发现自己光靠右眼有时候看东西模模糊糊的,还对不准焦。他觉得是脑子上的伤影响了眼睛,可是也不能确定,就一味担心自己不仅左眼好不了,连右眼也要跟着瞎掉。没爹疼没娘爱,也没有亲戚朋友,如果眼睛也瞎掉了,张释与连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
想到这一层张释与就怕,于是听说他们这么好心给自己找了医生,当场就感恩戴德,只差不能当场给他们跪下称一声再生父母了。那几人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只叫他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就匆忙离开了。
眼睛有了着落,张释与也不再担心。他也没那么恨沈务了,毕竟自己也不当他是爹,人家不来救自己因为是本分。他开始计划以后,他不想再继续读高中了,只想读个职校,学门手艺,然后离开c市。走得远远的,走到一个没人知道他是谁的地方一个人过日子。
没人知道我妈妈未婚生子,没人知道我是私生子,没人对我指指点点,没人叫我野孩子,也没人把我当成是沈家的狗……张释与闭着眼睛幻想,我以后要养一只母猫,母猫能生一窝一窝的小猫,也不怕老了没有伴儿……他越想越迷糊,就这么睡着了,嘴边还带着满足的笑。
☆、第六章 出国
第六章、出国
手术室里很暗,张释与躺在手术台上,手脚仍旧被拷着。穿手术衣的护士围着手术台整理手术过程中需要的工具药品,每个人都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毫无情绪的眼睛。
张释与看着这些人吞了吞口水,他没什么见识,以为这些人都是医生,颤颤巍巍开口:“各位医生哥哥姐姐们,麻烦、麻烦你们好好做手术,我、我眼睛就全靠你们了!”
眼睛?有几个护士交换了一下眼神,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搭理他,还是忙活自己的。
无影灯亮得毫无预兆,张释与条件反射地闭上眼,感觉有人动他身上的手术服。不是脑袋上的手术吗?脱什么衣服?就见主刀医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医生,我眼睛坏了,你把我肚皮亮出来干嘛?”
“什么眼睛?今天做的是肾摘除。”医生白了他一眼,平平地说。
肾、肾摘除!张释与搞懂这三个字的意思之前就先明白过来,那几个王八蛋八成是在骗他,什么帮自己治眼睛,这是要把自己拆开来卖了!
“我不做了!这手术我不做了!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张释与手脚剧烈晃动着,手铐撞击在手术台上啪啪作响,他看着那个医生手上明晃晃的刀子什么也做不了,只有扯着嗓子嚎:“你们放开我!我不做手术!我不做!沈务你个不是人的东西!你不来救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几个护士手忙脚乱地按住张释与,给他打了麻药,张释与嚎了一会儿药劲上来了,带着一脸的愤怒、惊恐、不甘昏睡过去。
……
沈务找到张释与的时候,他一动不动躺在手术台上,肚皮被剖开了一个口子,手脚被手铐磨得血肉模糊,无影灯打在他脸上,白得像死了一样。他没来得及细看,就被随行带着的医护人员推了出去,毕竟张释与还开膛破肚的躺在那里,缝合手术得尽快完成。
沈务站在手术室外,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比这残忍一百倍血腥一百倍的场面他都见识过,但是没有一次他觉得像现在这么恐怖,恶心的想吐。中国人说血浓于水,沈务一直不以为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