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回到自己寝殿的书房,看着墙上那幅字画一动不动,神色复杂,心中千迴百转。
二皇子带着内侍去了御花园,站在九曲桥上呆了半晌,对身边的内侍说道:“常喜,我怎么觉得我心里那个洞今日又出来了呢,我曾以为它没了,难道它一直都在?如今还谁也填不了它,只能空在那儿了?”常喜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犹豫了半晌,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程贵妃得了禀报刚要叫人去劝,魏嬷嬷在一旁说道:“贵妃娘娘稍安,殿下只是今日见到岑小姐,想起了之前那件事,无碍的,如今事情也算是过去了,娘娘不妨让殿下自己纾解。”
程贵妃缓缓点头道:“你说得对,璟儿如今也十八了,也更有主见了,我再事事盯着他,他只会更不愿近我,我就是有时管不住自己,以后你多提醒着。”
魏嬷嬷躬身道:“娘娘是爱子心切。”
程贵妃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当年那件事出了以后,璟儿那一个月就像换了一个人,后来岑家那妮子醒过来他才变回去,我这些年一直也没想明白,璟儿明明对她不上心,怎么那一个月会那么反常,可若说是上了心,那一个月也不该如此放纵,何况此后那妮子醒了也没见他送什么去,那时连老三都让人送了些小玩意过去……”
魏嬷嬷听着程贵妃的话,也想起了当年,二皇子看到岑惜之昏迷不醒后回到自己的寝殿里,三天没出来,之后白日里常发呆,到了晚上一反常态,夜夜都让几个贴身服侍的宫女伺候。一开始大伙儿还以为二殿下终于开窍了,谁知过了不到一个月,岑家小姐醒过来当天,二皇子就让人打发了那几个宫女,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出来后又恢复了一个多月以前的样子。
岑惜之刚回到南平侯府,就被等在大门口的岑敏之拉着上下打量了半晌,岑惜之笑道:“二哥,我一根头发也没少。”岑敏之恨恨地说道:“你敢少一根头发试试。”岑惜之心下微暖,推着岑敏之进到府里去。
梧桐苑里,郑氏已经命人摆好了午膳,南平侯和岑牧之等在一旁。用完午膳,南平侯让岑惜之回院子歇着,自己和郑氏陪着沈老太君说话,岑牧之和岑敏之待在边上谁也没有走的意思。
沈老太君歇了一会子,说起了上午入宫的事,众人听了沉默了半晌,沈老太君道:“你们也无需太过担忧,惜之如今是个有主见的,心性也与之前大不相同,咱们且看看吧。”
南平侯点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儿子也觉得惜姐儿此番回京与四年前大不相同,如此甚好,咱们岑家的女儿当是如此。”顿了顿又对郑氏说道:“你如今也不必忧心太过,等惜姐儿及笄,我再寻门好亲事定下,就更无碍了。”
郑氏听这话眼眶又红了起来,下定决心般说道:“也不怕母亲笑话,儿媳如今最忧心的就是惜姐儿的婚事,四年前的事京里各家各户都是知道的,如今虽过去了几年,也不能说谁就忘了,按说惜姐儿在京里配谁都是配得上的,可就怕人言可畏,将来到谁家都惹人非议,若是公婆和丈夫再因此嫌了她,我的惜姐儿这辈子可怎么熬……”说着又掩着面哭起来。南平侯岑盛叹了一口气,也沉默了。
岑牧之和岑敏之互看一眼,岑敏之开口道:“将来妹妹若是过得不好我就将她接回家来,这辈子定不会亏待她。”岑牧之点点头,接道:“祖母和爹娘都放心,妹妹将来定能过好,再有万一也还有我和敏之。”
沈老太君颔首:“孩子们说得对,欣茹你不必如此忧心,将来的事咱们现在谁也预料不到,这世间定有大好儿郎来配我这孙女。况且惜之如今不同以前,将来能转变众人的议论也未可知。退一万步来说,最后不是还有咱南平侯府吗,我就不信咱们几个还护不了她!”
岑盛闻言沉声接道:“母亲,四年前我没能护好惜姐儿,让她出了事,都是我这做父亲的无能,如今儿子向您保证往后再不会发生那样的事。非但如此,我岑盛的女儿定会风光大嫁,此生顺遂如意。”
沈老太君点着头:“就是如此,往后你们都不必紧张太过,惜姐儿那边都由她的心意,咱们在旁护住她就是了。”郑氏听了众人一番话也平静了下来,大家又说了几件旁的事就各自回院子歇着了。晚间岑惜之又来梧桐苑陪沈老太君用膳,一家人和乐融融自不必说。
从二十六一直到正月十四,岑惜之平和安乐地在南平侯府度过了回京后的第一个新年,侯府其他的主子各自忙碌,阖府热闹喜庆。岑惜之虽然没出门,却是日日会到梧桐苑和韶安院陪着沈老太君和郑氏各自说一会儿话,郑氏情绪日日见好,岑盛对岑惜之愈发放下心来。
十五那天,岑惜之给沈老太君和郑氏请安后,说起了晚上出门的事,沈老太君当即点了头,郑氏嘱咐让她多带几个下人和护卫同去,岑惜之也顺从地应了。
岑敏之得了信,下午早早地从外边回到府里,拾掇好自己就带着青泉去了茗湘阁,岑惜之见他来,知道何意,让芷兰给他沏了茶,慢慢地自己做着准备,也不跟他说什么,岑敏之见怪不怪,拿起书架上一本杂记翻了起来。
岑盛和岑牧之在书房里也说起此事,岑盛问道:“人可都安排好了?”
岑牧之道:“父亲放心,除了四年前就随妹妹去了江南的那四个暗卫外,前些日子我又选了四个放到妹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