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瑄心情极好的样子回到岸上,方墨双手捧着那篓鱼虾跟在后头。郑轩德张口想要说点什么,韩瑄倒先开了口:“明国公,今日的文会甚好,我这会儿有事先告辞,诸位继续。”说罢,略一点头,带着方墨径自离开,郑轩德等人忙跟上去送。
岑敏之拧着眉头盯着大皇子的背影看了一会,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蒋奕平静地望着湖面,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
韩璟在周遭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僵硬地垂下了手。等众人回过神来,却只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不多时,大家都散了。湖边只剩下岑敏之和蒋奕,岑敏之有些担心地看了蒋奕一眼:“你有何打算?”
“本来打算春闱后再说,现在得提前了。你会帮我吧?”蒋奕语气笃定。
岑敏之点点头:“这是自然。”
蒋奕似下定决心:“我待会儿坐你的马车送惜之回去,你坐我的马车,稍晚我们再会面。”
“好,就这么决定。宴席结束我就传信给惜之,明国公府有一边门极少有人出入,你我的马车都到那边去等。”岑敏之道。
蒋奕颔首,二人一边商量一边往宴席方向去了。
岑惜之这边,大皇子走后,大家自是没有再待在湖边了。郑灵儿陪着岑惜之去了自己的院子,反正王氏早就说让她什么都别管,只要陪着岑惜之。
冯姝和冯芸去了园子里女客听戏的地方。四周不少议论,冯姝只是听戏,饶是冯芸几次三番想说点什么,都被她用眼神制止。
几位老夫人这边,大家都是人老成精,自是不会议论。沈老太君和郑氏早已知晓,不过面上都看不出什么来。
之后的宴席,两边都顺顺利利,二皇子依旧是主宾,岑敏之和蒋奕也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岑惜之乖巧地跟在郑氏身边,几乎没有开口说话。
只有郑灵儿有点发呆,刚才在自己房间里,惜之端着一杯茶凝神想了老半天,自己问她怎么想的,她只说不愿嫁入皇家。韩瑄知道惜之的想法么,他可是皇子……前两天还以为惜之真有可能嫁给自己哥哥的,虽说只是父亲的意思。
宴席结束,众人都去了宴息室,岑惜之收到岑敏之传来的口信,带着紫月从僻静的小路去了边门。沈老太君和郑氏也同时收到了口信,自是不担心。
岑惜之一路过去没有见到一个仆妇,想是王氏已经安排了,怪不得郑灵儿也没有跟过来,心里对这位舅母的治家之法又钦佩了一层。
边门外,一前一后停着两辆马车,见岑惜之从门内出来,前面那辆马车便先行出发了。后面的马车是自己家的。
岑惜之扶着紫月的手上了马车,光线一下暗了下来,紫月没有跟进来,而是坐到了驾车的青泉边上。
岑惜之这才发现,蒋奕坐在车里,含笑向她点了点头。岑惜之微微颔首,蒋奕伸出手扶了岑惜之的手臂,动作自然得仿佛理应如此。岑惜之缓缓落座,他的手便收了回去,仍旧行云流水。
岑惜之顿时觉得自己被扶过的手臂麻麻的,有股热气往脸上涌,这种从没有过的感觉让她一时无措,微微低了头。自然也就没发现蒋奕泛红的耳根。
这时候马车动了起来,蒋奕温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同敏之换了马车,前面那辆是敏之坐了,我有话想同你说。”.
岑惜之闻言抬起头看向蒋奕,蒋奕也正看着她,眼神清亮,岑惜之又有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两人都有一丝忐忑,却没人移开目光,小小的车厢里感觉格外静谧。
蒋奕开口道:“我与敏之同岁,比你年长五岁。我父亲是蒋相的亲弟,十二年前去世了。母亲是你两位兄长幼时所拜师门中人,也就是秦绍的师妹。”
秦绍是岑盛的莫逆之交,武艺高强却不愿受约束,不曾在朝为官。所在师们恒门来历神秘,超凡世外。岑牧之和岑敏之学武之时都是离家拜师,岑惜之当年落水后回到南平侯府秦绍还来为她看诊。恒门中人不光武艺高强,医术也了得。秦绍因与岑盛交好,才破例教岑家兄弟学武,严格算起来并非真正收他们为徒入恒门。
秦绍是岑惜之唯一见过的恒门中人,如今听说蒋奕母亲也是,心下讶然。江湖中人一般不会嫁给世家子弟,这个她是知道的。蒋相的亲弟,是二十年前先帝在位时的一位状元,名为蒋彦山。
蒋奕接着说道:“我母亲与父亲同一年去世。后来我便随姨母从川蜀到了江南,我姨母也是秦绍的师妹。”
江南?自己四年前去的江南。
蒋奕顿了顿:“我在父母去世那年受了重伤,在江南得外祖父救治方保住性命,我外祖父是恒门掌门。”
掌门?这些算是秘辛了,蒋奕却告诉了自己。
“秦绍是我外祖父收养的孤儿,随他姓了秦,我母亲名为秦嫣,姨母名为秦婧……”蒋奕说的缓慢,岑惜之听的很清楚,这时候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马车外头传来青泉的声音:“二殿下!”接着是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岑惜之刚要出声,却不妨被蒋奕握住了原本放在膝头的右手,温热的触感传来,岑惜之顿时不能言语,外头的声音也听不清了,只觉得所有血气都往脸上涌去。
韩璟走到马车旁,却不见有人从马车出来,也听不到声音,于是望向青泉。
青泉恭声道:“二殿下,我家公子同蒋公子一起先走了,马车里坐的是我家小姐。”
韩璟闻言转向马车,